那天,那事

那天,那事

夏熟谷物散文2025-10-29 17:31:41
前几天去看望刚做完手术归来的同事,听着她娓娓的述说着自己手术的经历,谈着自己做手术时的感受。不禁把我也带回到了1998年6月21日。
对于我和女儿来说,这是一个特殊的日子。那天,是我做生死抉择的日子;那天,是一个让我骄傲的日子;那天,是女儿来到世上的日子。
1998年的6月,北方发生了从未有过的水灾,雨水的泛滥,使得公路停运。6月21日,铁路停运。而这时,女儿却迫不及待的想要在这一天和我见面。以前所有的检查都完全的正常,可折腾了我半宿的女儿,在21日的清晨却安静的出奇,我不免有点担心起来,本来就已超了天数的,孩子会不会有事?带着疑问,去询问了主管的医生。李大夫没有吱声,但我在她的脸上看见了担忧。怎么办?现在所有的难题都摆在了医生的面前,因为那时的医院,没有现在的医疗条件,两个妇科大夫,接生的经验很丰富,但只有其中的一个,在十几年前曾经实习过做剖腹产,却从来没有主过刀。并且医院没有血库,甚至连化验血型也做不了,如果在做手术的过程中,一旦出现大出血,或别的意外,在外界无法支援的情况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人死去。在院长和大夫商量后,告诉我,如果不做的话,大人不会有任何的危险,但孩子不敢保证。当时的我,连想都没有想,就对院长说,你们做吧,我不怕的。看见我态度十分的坚定,他们便开始去做准备了。开始,家人们不同意,后来,在我的劝说下,手术单终于签了。而母亲却明显的有些坐立不安了。对于医院的设备,其实,我十分的清楚,但在孩子和我之间进行选择的话,我宁可选择孩子的生,那时的我就开始在和死神做了一次赌博。
12点,我被推进了手术室。虽说是六月天,但由于雨天不断,手术室里,仍旧是显得有些阴凉。棚上的手术灯发出惨白的光,医生询问我,是做全麻还是半麻。我为了想要知道孩子出生的过程,我选择了半麻,当麻醉药从我的脊椎慢慢进入的时候,一种彻骨的疼痛袭上了全身。十分钟后,麻醉药的效果并不明显,我心里明白,这都很正常,因为这样的手术,对于他来说,也是第一次。后来用了局麻,这样才开始了手术,在整个的手术的过程中,我竟然比医生护士们还要显得轻松。唯恐我害怕,特意让一个护士,不断的和我没话找话说着。我知道他们的用意,我笑了,对大夫说:“我不害怕的,既然我选择了做手术,所有的后果我都想到了。你们就放心的做吧,我要给咱们医院创造一个奇迹。我的手术做好了,就证明咱们的医院以后能做这样的手术了。这不是也很好吗,总会有第一例的。我很幸运,做了咱们医院的首例手术。”院长和大夫都笑了,他们紧张的心情也明显的放松了。
躺在那里,静静的听着手术刀划开肉皮时发出的吱吱的声音,听着院长在一旁不断的嘱咐的声音,而那一刻,我只在关心着我的孩子的安危,不知道过了多久,只是觉得时间好长好长,终于把孩子拿了出来,在取孩子的一刻,我真正的体会到了,什么是撕心裂肺般的疼痛,孩子在取出来后不哭不叫。而我却又动不了,那时的我完全忘记了疼痛,不断的询问着孩子情况。终于在医生的一阵拍打下,传来了孩子的第一声的哭声。知道孩子一切安好,那颗一直悬着的心,完全放下了。开始进行缝合手术了,而这时的我就更加的放松了自己的心情,和大夫们不停的说笑着。只记得他们当时缝合了六层,当时我还开玩笑的说,差不多就行了,不用做得那么细致的。大夫笑着说,你可真行,你以为是缝衣服呢。院长在一旁不断的提醒着,别落下东西在里面。听着针线在肉皮上来回抽拽的声音,我竟像在听音乐一样,仿佛这一切都和我无关了。在大医院,这个手术,只要十几分钟就可以结束的,可我却是整整的做了六个小时。虽说,我内心始终是那样的平静,但却急坏了在手术室外面的母亲,孩子抱出来后,母亲就一直在手术室外来回的走着,看着迟迟没有出来的我,竟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情况,因为母亲知道这里面存在的危险。尽管护士已经说一切正常,可在我出来的那一刻,还是看见了她眼睛已经哭的通红了。那时我的眼睛竟也有些潮湿了,因为我知道,这六个小时,对母亲来说是一种从未有过的煎熬。
出来后的八个小时,身上的沙袋,把我像绑在了床上一样,一动不让动,整个的身体僵硬的躺在那,麻醉药过后的疼痛,更是让你想要不断的去翻身,而这时,唯一给我精神力量的就是躺在我身边的女儿,看着呼呼大睡的她,我的疼痛也似乎的减轻了呢。
其实,这才是真正痛苦的开始,在七天之后的裁线时,刀口竟一点也没有长合,据说是局麻的原因。为了让刀口快点长合,五十多天里,除了用一些消毒水之外,没有再用任何的药物,那种撕扯肉皮的疼痛,每天伴随着我,直到刀口长合。每一次的换药,家人们都不敢靠前,说看着太揪心,后来,他们问我,疼不疼时,我告诉他们,我已经没有疼的感觉了,那时的我神经几乎已经麻木了。
事后,大夫们背后和我的家人说我真的很坚强,很勇敢。当我听到这样的话的时候,我不禁一笑,其实,自己也不知道,当时的我,为什么会那样的平静,或许这一切的发生,都是常理之中吧,在孩子和大人生死抉择之间,无论是谁,都会把生的权利给自己的孩子的。现在女儿已经十二岁了,看着孩子健康快乐的成长着,当我回忆起这些往事的时候,内心感到十分的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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