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生命中的无奈
天短得多了。六点十分,珠海斗门的乡间,已暮霭四垂,远山如套了一层薄纱。不知是云遮了晚霞,还是本来如此的光线,眼前景物有些蒙胧。路二边的稻田里,前天还只稀疏的秧苗,猛然的就将稻田覆盖了,青绿而宽宽的叶子,充满了生机,在暮色中,微风下,稻秧轻轻地舞着。
记得一个月前,成熟的稻子,在联合收割机的轰鸣下变成了金黄的谷。仅仅一个月的时间,这绿色的希望又在原野上充溢。
生命的轮回在我们的眼前天天上演,过去我没有感觉到如此的紧迫,只从理论上认识到是一个无法避免但又遥远的论题。在年五十过后,不断的传进耳膜就是熟悉的人们离我而去的消息,有同事、朋友、同学等等。
今天下午,给我的堂弟――文汉打了一个电话。得知道本家元哥已经走了。今天是他一七的日子。
刘文元,属蛇。大我三岁,初中时我们是一个班的同学。他瘦瘦小小的,牙齿黄黄的向外有些呲。他最大的特点是(鼻囊)鼻,说话鼻音重,听他说话有些含糊,村上的叔叔们当时叫他(鼻囊)子娃儿。一九七一年初中毕业,我和他就没有上高中,在乡农务,跟着妇女上地挣工分。冬天下工之余,我和他一起在乡间的路边沟里扫草沫子,在风中把小土坷垃分离后装进筐子里好回家烧饭用,这样在风箱的呼踏声里,锅底的蓝蓝的火羁舔着,厨房里一片温馨。第二年,他投奔远在西藏的姐姐去了。通过大姐的活动,学习很差的元哥意然在西藏上了农机学校,混了个中专生,有了正式的工作,那真让人相当羡慕啊。八十年代后期未婚的元哥调回南阳,在原南阳县下属的新店农机站工作。后来与一个离过的婚带一个女儿的女人结婚了。一直过得安然,,新房盖起来了,那嫂子一气给他生了四个女儿,(真也不知,计划生育怎么就没有计划着他呢,他也有正式工作呀。欺上瞒下工作作得好,深得地下工作者的秘诀。)近来退休了,他不愿闲着,又找了一个建房工地,给人家看场子。
前些天,嫂子让元哥的哥捎去一只鸡让他补补身子改善生活。元哥杀鸡剖肚洗涮完毕后,蹲在那里削土豆,准备做土豆炖小鸡。不知是蹲得久了,还是怎么了,在站起来的过程中,元哥一头扎在地上,顿时失去知觉。
人们送他到南石医院,医生检查拍片后说:回去吧,不用白费钱了,脑血管破裂,现在脑子里血都满了。没救了。
送元哥到家里,元哥还有气。眼角流泪。已出嫁的二个女儿回来了,看到元哥的眼泪伤心之极说:不行,不能就这样让爹走了,不尽尽心永远是个亏歉。接着送元哥到市中心医院。检查结论和南石医院相同。还没有来得及住院,元哥已经永远离去了。
没有任何预兆,悲剧就这样突然发生了。生命就是如此脆弱,弱得不经一站,生死由命。或许元哥工作了半辈子,但一直没有脱离传统的农民意识,对身体保健及检查没有重视,血管应早已硬化,血管可能早已浓稠,血压早就无症状地高了,一切无形的杀手早就潜伏在他的身上,突然出手,立即血浅当场,任九转还魂丹也无法施效。
元哥死了。我的堂弟平娃,拖着肝硬化肝腹水的身子在元哥的丧事场里晃悠了二天。平娃得肝病已有好多年了。肝硬化晚期,医生也通知不要再花钱了。
身体好年轻时不怕死,那时因为死离得太遥远,遥远得似乎永远不会轮到自己身上。一但死神在门前转悠时,人人都怕。
前些日子,平娃很忌讳人们在他面前说死字。但元哥死了,他在现场的体会更是不同。弟妹不让他去,怕他受刺激,但一家子兄弟死了,平娃还是到现场尽自己一份心情。
前年我到云南南涧县乐秋乡招工,认识一位彝族医生。据他介绍,当地产一种药名软肝草,说是草,其实是一种树皮。这树皮对治疗肝病有独特疗效。可软化肝脏,可以利尿治疗腹水。据李医生介绍,煮猪肝如果放进这种药,猪肝怎么煮也不会硬,可见此药的神奇。
虽然医生宣告了平娃的死缓,我还是尽兄弟之情,为他联系这种药。李医生回答说:一个月的药,价格二千六百元。包邮寄费用。食法简单,豆浆煮软肝草一个小时,然后喝豆浆即可,基本是三天可见效,一月可大幅度减轻病状。甚至可以基本全愈。
药医有缘人。我将这些情况对文汉说了。三个人二种不同的意见。
平娃想吃药。平娃的老婆说,前前后后住院花几万元了,现在医生宣布死缓了,也就不用再费钱费事了,背着平娃对文汉说不要买这药。
文汉找到平娃的父亲商量。四大(平娃的父亲)想了好久说:我就这一个娃儿。我可真想给他治。前年你四婶死了,钱花得差不多了。现在我是自己顾不上自己了。啥是个小数目,百儿八十的好整辍。这是二千六呀,吃了没效可是无法整啊。
无奈。除了无奈还是无奈。病人不想死,亲人也不愿意让他死,可现实就这样的无情,死终究是无法避免的。听说,平娃这二天病又重了,在输水呢。元哥的死对他如果有负面影响的话,平娃的日子马上也快要来了。平娃才不到五十岁。
时空无限生命有限。在有限的生命里让自己的家人朋友过得快乐,过得有意义是人们追求的终极目标。但快乐不是永远天天属于每个人的。生命的总是在自己的哭声里开始,在别人的哭声中结束。而在这个生的过程中,我们见过太多的悲欢离合阴睛圆缺,经历过太多的努力和努力后的无效,面对过太多的不幸和无奈,而后希望自己好好活着,希望于自己的家人和儿女们活得更好一些。
人们为了减轻对死亡的恐惧,而有了再过二十年,老子又是一条好汉的轮回。真正有下一次轮回,已不知是什么时间和地点以及何人了。
昨天已是过去,该走的走了,不该走的也走,该来的来了,不该来的也将会来,我们无法避免,无法选择。我们能做到的就是活在当下,活好当下,做该做的事。说该说的话,面部多带些微笑,任由明天暴风雨来临,那时,我们也可以少些遗憾,岂不此生足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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