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如歌的生命不再呜咽

愿如歌的生命不再呜咽

罗纹散文2025-10-22 00:19:44
世间最珍贵神圣的,是人的生命;最脆弱无助的,也是人的生命。为捍卫珍贵和神圣,人生便激荡着深沉的求索、沉郁的叹息、迷惘的徘徊、艰苦的挣扎、浴火的奋斗,也造就诗意的生活、红毯铺垫的大道、花海般的欢呼、潮水般的赞誉。由于脆弱无助,人生也会坠入不可预知的无常、荆棘丛生的阻遏、断崖峭壁般的无路、毫无自尊的颜面、艰难而勇毅的决绝……
怀着对生命的敬畏与慨叹,对人生的困惑与求索,2014年的夏天,我不经意间踏入无数长短高低、疏密不一的生命的丛林,触摸那些或柔或坚、或畅或滞的生命肌理。面对驳杂纷乱的生命运行轨迹,是醍醐灌顶抑或是迷失沉沦?只愿上苍赐予我智慧和灵性,让我拥抱每一个早晨灿烂的阳光,摆渡每一个黄昏乱石横亘的迷航,柱着平安的藜杖,背负理想的行囊,走过春秋冬夏,走出旷远洪荒。
8月下旬,我因病住进了医院耳鼻喉科病房。这里像是无数艰苦人生的放大镜和残缺生命的收容所,我目睹和体验了无数患者因没有床位漫长而焦灼的等待,以及得到走廊“加床”的欣喜和廊道行人喧嚷酿成的烦躁。患者初到住院部,往往被告知暂无床位,等待预约通知。十天半月忍住病痛、心急如焚等来入院电话,扛着衣被什物等来到医院办完住院手续,得到一张走廊宝贵的“加床”,仿佛彩票中奖一般,欣喜激动的心情压退了病痛的折磨。先住下来就诊,并耐心等待三两天,随着病房里的病人陆续出院,“加床”病人才得以挪进正式病床,享受正式病床难得的“宁静舒适”。哎!医院真可谓“人满为患、一床难求”啊。
在走廊“加床”住了两天后,我终于搬进了病房里的床位。此间病房共有6张床位,一旦有病人出院空出床位,就会迅速被新进病人占满,这样出出进进,送走老病友、迎来新病友。与我同室的病人中,有三个病人的状况,让人惊愕、辛酸、茫然,心灵受到深深的震颤。
一个是43岁的农民兄弟,由其妻陪护住院。他看上去皮肤黝黑、身体结实,感觉不出身染疾病。一个多月前在地方医院做了鼻息肉切除手术,如今,息肉又迅猛疯长,塞满了鼻腔。经这里的医生取出标本活检,竟查出是恶性肿瘤!夫妻俩言语不多,知晓活检结果后,表现出少有的木讷和镇静。妻子更多的是默默的摇头,无言的叹气,有时也躲着丈夫,偷偷在墙角拭泪。农民兄弟木然的脸上,浸染上一层死寂的暗色。夫妻俩掂量了自己家庭境况,想到令人惊恐、万恶的癌症,无奈只得决定放弃医治,返回老家。在医院熬过第二天,第三天早上就办理了出院手续,妻子搀扶着农民兄弟病恹恹的身体,走出了病房。
一个是62岁的老农,瘦小羸弱,神态举止有着与他年龄极不相称的衰老。因喉部胞块抑制呼吸和饮食,只好将气管开口。这样,本来正常状况下均匀无声的呼吸,因切管作用将声音放大,呼吸便如拉风箱一样,变得急促而粗重、欲断而丝连,让人听着提心吊胆。然而,更大的不幸,是胞块取样活检后,竟是恶性肿瘤!这一噩耗除了老农自己不知外,同室的病友们都全然知晓,谁也不忍心捅破这如白纸一样单薄的密秘。他的儿子多次走出病房给亲属们打电话,交谈了些什么不得而知,但从他的表情可看出,每打一个电话,他总是由满怀的期待变为无尽的失落。后来,儿子故作轻松的对老父说:“爸,咱们回家吧!医生说喉部那里不是大问题,过段时间就会消散的。”老农点头表示同意,但无法掩饰他满眼的茫然和凄迷。凭医生查房时有意躲开老农和儿子交流的神秘模样,以及现场凝重压抑的氛围,我想,老农对自己的病情,是应当有所猜疑和明了的。两天后,几位亲属扶着老农离开了医院。
另一位病人是周末住进来的。还未见到病人,只见医院卫生员将那张空着的病床床单被套进行了更换,拉来氧气罐,安放好生命体征监测仪,将床头原先的二级护理卡片更换为一级护理。卫生员说,住院部周末一般是不收治病人的,急诊病人除外。病友们都猜想,即将到来的这个病人,一定是个重症患者。中午12点多钟,老远就听到一个老头喘着粗重的呼吸,昏睡在担架车上,被医生和家属推进病房。仔细一看,老头脖子绑扎着一层层纱布,一条管子从喉部伸出。原来他是刚从手术室被推回来的,床头卡片显示,老头88岁。医生和家属七手八脚将他捧上病床,用白布带将他手脚捆绑在床沿,迅速给他插上氧气,作好生命体征监测。老头紧闭双眼,但嘴唇一直在蠕动,似乎想说什么。
大把年纪啦,老头遭受了什么样的变故呢?从他儿女们断断续续的介绍和埋怨的口气中,了解到老头的大致情况。早上6点多钟,子女们发现了他割喉自杀,气管被切开,但未伤及动脉,满身是血,正伸手欲再次抓起掉落地上的菜刀……老头是东北南下干部,平时身子骨还算硬朗,最近出现幻觉,总认为有人要害他,两个月前曾用刀将自己头部砍出两条口子,缝了20多针。他女儿不住的唠叨,好好的日子不过,好好的福不享,怎么狠心下得了手……在我快要出院的两天里,老头一旦清醒过来,就用力企图挣脱被缚住的手脚,于是医生又及时给他注射镇定剂,老头便长时间处于昏昏欲睡状态。我出院后,心里总是惦记着,不知老头的伤是否会顺利康复?他心灵的创伤能得到医治吗?他的生活,到底经历了什么?他怎么用如此极端的方式欲结束自己的生命?深沉的故事和真象已不可知,只能感叹人生无常、命运多舛。
其实,世界之大,人间的灾难和痛苦是随处可遇的。这三桩伤病患者的故事,作为孤立的事件,并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只不过让人徒增一些悲悯哀伤之情罢了。可是,作为一名置身其中的病友,大家同呼吸共命运,感同身受,他们的遭遇,无不让心灵深受震颤,满怀凄然。有时,灾患似乎离我们遥不可及,又似乎离我们如此之近,仿佛触及到了灾患狰狞的爪牙,闻到了它阴冷的呼吸,踩到了它死亡的幽灵。只有浩叹个体生命是何其的卑微渺小、脆弱单薄,滔滔的洪水、撼山的地震、强劲的台风,肆虐的瘟疫、严重的病痛、千钧的打击……遭遇这些凶凶灾害,我们怎能正面与之交锋较量呢?又怎能束手待毙、听任灾害漩涡无情吞噬世间的美好善良呢?感叹灾难的无所不在、命运的不定、生的脆弱、迷茫与无奈,但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天道继续运行,自然生生不息,我们还得擦干泪水,甩掉忧伤,微笑着迈开步伐,走向未来。庆幸我们还能动用上天赋予人性的智慧、柔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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