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桃树之谜
推开绛红的大门,一院狼藉的粉红花瓣,走进院中仿佛又看到了那两位我一生挚爱的亲人和那同他们一起进入黄土的关于桃树的秘密。
余忆童稚时,姥姥是一个如水般温柔玲珑的女子,而姥爷则是一个有着顽固不驯,脾气火爆的怪人。那时桃树已过了四十多个春秋了,每每咬着糖葫芦经过那棵被护理的极其茂盛的桃树时,很难想象是经过姥爷那双布满老茧的双手栽种的。
在姥爷家那棵桃树的地位比我还高,回想那一次,心中充满苦涩。明知姥爷立下过的“家规”,那一次我还是破了,并得到了“严惩”。在学校被老师当场点名批评的我觉得很是羞辱,回到家里,看着那满树摇曳的桃花,心中更是忿忿不平,四处张望着,一看没有姥爷那挺拔的身影,随手拿起一枝条便猛地向桃花干抽去,桃花被鞭笞了满地都是,远处正在缝线的姥姥满眼担心和一丝我不懂的情愫。我却不以为然,心中还感到一些快活。但随之而来的,使我猛然清醒了过来,明白了姥姥眼中的那抹担心,还没清晨的我便被姥爷连拉带拖得从被窝里拽了出来,迷茫,懵懂的我看到院子下那凌乱的桃花瓣时,慌乱,失措随之而来。“说,谁干的?”姥爷沧桑而又有力的声音穿透着我的耳膜。“姥爷,是…是我。”反正都得承认我心中想到。话音刚落,顿时觉得天昏地暗。看在我是初犯并且女孩儿的份上逃过了打手掌心的惩罚,但还需在地上一动不动,不吃不喝的跪上一天。面朝西(在我们回族的习俗中,不跪天,不跪地,父母也不行,只能跪我们所信仰的安拉,所以面朝西跪)正好对着那棵桃花树,心中不免喃喃嘀咕。过了一个上午,幸亏姥姥不依不饶地哭喊着让姥爷叫我起来,不然很难想象第二天早晨的会我怎么从床上爬起来。从那时起,平时不怎么爱早起的我时常会在睡梦中醒来,每次都会看到或听到姥爷在院子中忙碌的身影,那是他一生的必修课--为桃树浇水,施肥。因为家中有个爱桃如命的姥爷,所以我再也不敢碰那棵桃树了。为此姥姥常对姥爷犯唠叨,但每当看到姥爷护花或养花时,姥姥都会凝望着不语,时而轻声细笑。
直到那一年初夏,姥爷被送进了医院,在难闻的医药水和点点恐怖的死亡气息下,姥爷终难免一死,至今我还记忆由深。忙碌了一天的人都去休息了,只有姥姥一直留在姥爷身旁,我在一旁睡着了,迷糊间听到姥爷用不向平日里刻薄的声音而是一种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听到他温柔的对姥姥叙说着一个这样的故事:一个富家子弟出身的北方小伙子一天爱上了一位出身书香世家的江南女子,由于家长的反对小伙子一直没有如愿,经过数番劫难,向来桀骜不驯的小伙子向女子承诺他会用自己的双手为女子栽种一棵桃花树,并终身守候,后来女子被他的诚心所感动,双方家长也不在反对了。不华美的语句在那时不知为何却足以感人。那一夜,下着大雨桃花被打落了一地,姥爷走时很是安详,姥姥为此还生了一场大病。送姥爷走的那一天,姥姥始终没有到场,母亲领着我回到院子时只见姥姥躺坐在桃花树下的摇椅上,目光远远的望着大门口,不知在等谁。
后来我长大了,姥姥也走了,摇椅上不在有人去坐了。一到春天,桃树都格外灿烂。飘扬在桃树枝丫上的条条有着年份的红绸上,字迹斑驳的写着如: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忆归期,数归期,梦见虽多相是稀,何日重逢,不再分离;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那是一树的塲。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也许,这就是桃树的谜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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