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岩六十二岁，身体硬朗，在一家国企的独身宿舍打工，骑一辆破旧的自行车上下班，他嫌大道车多不安全，绕道走避静的小路回家吃午饭。
小路车辆少，是人为制造了障碍。路上竖起两个四吨重的水泥墩子，只让自行车、三轮车畅行，小轿车通过，都放慢速度。
石岩看到障碍，也看到一辆小轿车从对面驶来，他用经验判断，自行车可以在小轿车到达障碍前通过。
为了不影响小轿车通过，石岩紧蹬自行车，哪知对面的小轿车也增速，他惊慌起来：眼下的架势，自行车和小轿车要在障碍处撞在一起。
石岩知道无法躲避，只好蹬车越过障碍，就在小轿车紧急刹车的瞬间，他摔倒在水泥墩子上。
小轿车拉下副驾驶座位的车窗，一个瘦猴样的脑袋探出来。瘦猴的眼睛很像狗，石岩有一种遇见疯狗的恐惧。
瘦猴的胳膊也不粗，像木棍挥舞人在骂：“老不死的，你没见到对面来车吗？”
石岩摔得重，挣扎着往起爬，他忍着疼痛辩白：“我寻思你能减速，急着过障碍给你让开。”
狗眼看人低的缘故，瘦猴从石岩的衣着上能分辨出打工者的身份，他恶狠狠地骂：“啄懵璧模菜滥阏飧隼隙鳎　?
石岩扶着水泥墩子问：“我有你爷爷年龄大，你还要孜衣瑁庥Ω寐穑俊?
“你骂人，真他妈欠收拾！”瘦猴打开车门要下车，被司机拉住。
石岩有些怕，也有些懵，他甚至搞不清谁在骂人。
瘦猴脸色变化快，看司机的眼神像乞怜，转过头瞪老人，凶狠劲儿和德国黑贝一个样，他指着石岩的鼻子问：“你知道他是谁吗？”
石岩知道瘦猴指的是司机，但他真不知司机是谁，也没见司机和常人有什么两样。
瘦猴问：“你看看这是什么车？”
石岩骑了大半辈子自行车，能知道自行车的品牌，对小轿车，他一窍不通。
“一看就是老瘪子穷光蛋，你睁开狗眼看看车牌号。”瘦猴露出狗仗人势的阴笑，他又问：“阿拉伯数字，该认识吧？”
石岩疑惑地念出：“八八八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