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婚姻在金钱催化中霉变
当我们见到素兰时,是在中国三峡纤夫文化旅游节上。猎猎锦旗、袅袅高香,神农溪纤夫文化的独特韵味,将这位四十岁的年轻女人衬托得更加端庄精干,韵味十足。只是她满脸的微笑里,隐约夹杂着些许难于掩饰的憔悴,敏捷的动作中时而流露出力不从心的疲惫。
在古朴的土家歌舞、沧桑的纤夫号子声中,素兰正忙着与纷至沓来的中外游客做着生意,她时而操一口标准的普遍话,时而又说一口流利的英语,她招来了无数宾朋。我们只是远远观望着她,不便上前打搅……
当晚,在我们下榻的神农溪宾馆,我们约见了这位土家族人眼中的传奇女人。当我们近距离接触时,那棱角分明的脸庞,让我们察觉到了她那不同寻常的刚毅。跟我们交谈,她自然不自然地扔掉了商人眼中“女强人”的面罩,还原成了饱受生活折磨而不肯低头的“贤妻良母”本色。
素兰的语言,有的充满了哀怨,有的近乎哭泣。向我们倾诉了着她的满腹辛酸和苦涩……
她出生在远离县城足有几十公里的格子河村。父亲是村干部,就在素兰初中毕业的那年,父亲得了尿毒症久治不愈离开了人世。母亲带着她和弟弟开始过上了极其艰难的生活。为了找一条生路,素兰卖掉了父亲在时给她买的缝纫机作路费,只身来到县城,想找份临时工作养家糊口。
那是七十年代中期,掌控嘴巴的粮票仍在盛行,而素兰正值青春发育期,整天过着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也不知道何处才是她的栖身之处?
无奈,她只好走上了那条古已有之的“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之路。
她虽然没有城镇户口,但年轻,拥有姣好的相貌和勤劳的双手。凭这些,素兰终于找到了一位城里的小伙子。就在她们准备结婚时,要强的素兰为了给丈夫争点面子,背着他向她的姑父借了二千元钱办了几样嫁妆。谁知这二千元的债务竟给她的婚后生活留下了无穷的隐患……
因为素兰不是城镇户口,所以始终无法找到工式的工作。公公婆婆因儿子不听话找了一个农村媳妇而迁怒于她。他们用世界上最难听的话来骂她。她也为了攒钱还姑父靠着“豌豆角”和杆杆竹篙挣回的钱,她天天背着丈夫省吃俭用,可在机械厂工作的丈夫一个月的工资才五百多元,又能攒得了多少?到年终算算,素兰总共从牙缝里挤了五百多元。
接着她们的孩子出世了。这下连生活都难以维持,哪还谈得上攒钱,而姑父因长时间捕鱼,患上了严重的风湿性关节炎,却无钱住进医院,素兰心急如焚。怎么办?告诉丈夫吧,可他一个老实巴脚的机械工人又有什么办法?去找娘家,娘家穷得连盐的钱都拿不出来;去找公婆,他们不仅不给予帮助,还把素兰狠狠地羞辱了一顿……
人间的路啊,你怎么这样窄呀?窄得硬是不让素兰一个弱女子走过去……从公婆哪儿出来,素兰带着绝望的心情来到山上,准备从山顶的悬崖上跳下去一死了之。可心里实在是不忍啊,丈夫至今仍不明真想,儿子刚满三个月,她还上有母亲下有弟弟……素兰望着眼前狭窄的山路,不禁大声地诅咒起来。此时已临近中午,山上空无一人,素兰的诅咒只赢得了山崖的回声。
素兰遇上了改变她一生的秦大爷。正当素兰在悬崖边踱来踱去的时候,被午后上山打柴的秦大爷发现了,秦大爷详细地询问了素兰的遭遇,素兰哭着向秦大爷叙述了她的一切……
她至今还记得秦大爷说的这样几句话:“孩子,不就是二千元钱吗?你的命难道只值二千元钱?你长着双手干什么?谁规定女人的双手只能用来带孩子和侍候男人?你一定要学着用双手挣钱来还你的债?”他顿了顿,接着说:“我天天上山打柴下山去卖,一天不也能挣个十几元么?我相信你不比我差!孩子,天下的路都是人走出来的,你为何偏偏要选择这条绝路?”说完这番话,秦大爷毅然决然地告诉素兰——丫头,我借给你二千元钱,这虽然是我用来防老的钱,但是我相信你一定能挣回来!从秦大爷的家离开时,他一再叮嘱素兰要对生命鼓起勇气和信心,遇到不能克服的困难时再来找他,千万别想不开……
怀揣着秦大爷的救命钱,素兰感觉到沉甸甸的,仿佛他的恩比天还大,他的情比海更深,她发誓要用自己勤劳的双手来报答秦大爷的搭救之恩。
将久病的姑父送进医院后。素兰开始寻觅挣钱的机会。她猛想起了她的老家离镇上有二三十里远的小煤矿,哪儿至今还没有一家小商店,大伙儿买肥皂,买盒火柴,买点油盐酱醋等都要跑二三十里路去买。于是,素兰动起了办代销店的念头。素兰想,这样不仅可以把孩子带回娘家照顾,自己还可以挣点钱。娘家没有房子,素兰便和小弟动手打土坯,请人帮忙在娘家门口垒了一间小土房。没有资金,素兰再次找到秦大爷,并说明了她的打算,秦大爷听后很赞同她的想法,于是再次借给了素兰一千元钱作本。
素兰每次进货都把握数量少、品种全的原则,力求卖掉再去进。一开始,也有人不信任素兰,怕她短斤少两,她为了保证信誉,宁可少赚或不赚也给足斤两。渐渐地,大伙儿都来她这小代销店里买日用品了。素兰也从中赚到了批零差价。这种日子虽然过得十分辛苦,有时要肩负七八十斤重的货物,几步一停地走完那二三十里山路,可素兰觉得苦中有乐,心头始终是热乎乎的。一年下来,素兰不仅还清了秦大爷借给她的三千元救命钱,而且在过年时,素兰给秦大爷买了一套他一生都没有穿过的“中山”装……
以后,素兰又有了第二个孩子,一家四口生活主要靠这个小代销店的收入。
虽然生活仍十分清苦,但素兰已通过自己的努力,终于走出了一条能够生存下去的羊肠小道。从此,素兰对自己也有了一定的信心,她想自己一定能够更加自立。
十一届三中三会后,改革开放的春风吹遍了祖国的大江南北,县域经济也逐步开始走向开放搞活的态势。她感觉到靠给煤矿供货这地方太小了,不利于充分发挥自己的经商才能,就毅然地离开了那里,来到了国际著名旅游景点神农溪,在哪儿摆起了一个露天摊位,在哪儿做起了她的“国际生意”,从此也学得了一口流利的英语常用语。
在风光秀美、民俗风情浓郁的神农溪,人们言称:“这儿一半流淌着的是清亮亮的水,另一半流淌着的是黄灿灿的金”。素兰就在这儿捞到了她的“第一桶金”,从此,她的经济效益每年都成几何倍数增长。发达后的素兰,她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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