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树临风读菡子

玉树临风读菡子

郁纷杂文2025-05-05 11:52:05
爱伦·坡无疑是个天才。大凡天才,除了异想天开,通常神经质,反映在其作品中,往往充满诡谲、奇异和我这类凡夫俗子难以理喻的奇思妙想。比如他的美丽的《金甲虫》,长达六页的分析推理,我就如读天书;美国的两个做文艺理论的老头,总是拿《包法里夫人》做范本。我总算知道,莫伯桑的这个先生,多少有点不一般,只能找来重读。但内蒙出的这个版本,使我不得不怀疑译者是个结巴子。他将那好端端的传世之作,译成大量的三字一句,四字一句,像一堆随手扬弃在场上的碎石子,东邻西舍,没有联贯性。我一边读,一边骂,恨不得立马剃光胡须,冲进小学校,和孩子们挤在一起咿咿呀呀学外语;《夜色温柔》应该不错吧,看看名字,多好,多浪漫,并且有古典美女做封面,但耐着性子读到第二十章,依然不知所云……其实,也并不全是他们的不是,是我心另有所系,念念兹兹刚到手的《菡子文集》。
初次听说菡子,是在遥远的七十年代,那时我还在中学,听公社的秘书说,她写了篇《残阳如血》,反映江苏省农办副主任、老干部周利人,带领家乡溧阳县张巷大队群众发展农村集体经济的事。但一直无福拜读,无缘叩见。
现在,终于有了一套比较完整的集子。我有点急不可待,心无旁骛了。
“菡萏香消翠叶残,西风愁起绿波间”我抚摸着她们的封面,高贵、典雅的乳白色,一支荷花悄然展开,默默无语,淡淡幽香。我仿佛看见乡间的早晨,晨雾缭绕,听不见林中的啁啾,只看见蜿蜒的荷塘。小路上,一个女人向我走来……终于,我依稀看见了她的轮廓,戎装,绑腿。她迈着坚定的步阀,愈来愈清晰,愈来愈高大。
……掩卷回味,我无法不崇敬,菡子的坚定、无私,对党的赤子之心。
菡子出生在一个亦商亦农的富裕家庭,本可以过一种衣食无忧的生活,却走上了别样的道路。这条道披荆斩棘,可歌可泣。一九三六年,她在无锡女校参加了中共外围组织“无锡学社”。从此,心里供奉的殿堂,就是苦苦追求的金碧璀璨的共产主义的信念,就是抗日救国的理想。前途多艰,她就沿着这条道,无怨无悔地走下去。她坦荡、博大,甚至到了迷信的地步。“她像信奉宗教那样,自觉做了‘讲话’(指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的信徒”“为了这个信仰……容忍一切,或者说党给她的思想武装,也是她抵御内外压力的功底,信仰是不可侮的”。
风雨如晦,无休止的斗争,莫须有的罪名,反映在一路走过的菡子作品中,读来使人倍觉沉重。
整风时期,“已查出有政治问题的占干部中的百分之六十四,不久就上升为百分之八十”“有的单位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成了被抢救对象”——这哪是整风?是发疯!但女战士是清醒的,禁不住内心自问,“这么多根据地的干部中的骨干都是特务,那根据地是怎么发展打仗的呢?”但同时又是一腔赤诚,严于律己,任何时候都表现了对党、对革命事业的坚定不移。“党领导的事百分之九十九点九都是正确的,好的,就错你一丁点儿,算得什么!也许这点错误,你作为党员也负有一定的责任呢!”(《菡子文集》第二卷649页)。
作为后人的今天的我们看来,似乎是不可思议的: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有问题,整体不就是乌合之众了?还革个什么命?先个什么进?大战来临,稀里哗啦反戈一击,不就玩完了?历史——不,人为——跟人开了个天大的玩笑。解放区的天,本该是明朗的天,这样,被王明康生之流,无限扩大化,搞得乌烟瘴气,人人自危。菡子在文后的注释里,不无遗撼地补充说,多年后,一个连替他编一个名字都不忍的负责人临终时说:我一生的遗撼,抓的“托派”没有一个是真的。
真作假时假亦真,这样,一个满怀理想的少女,就无端地被一个远隔千山万水的大约叫做托诺斯基的老头拉扯着,不清不白,一有风吹草动,就战战兢兢,拿出来晒一晒,直至生命垂危时,还恍然惊醒,颤抖着喃喃自语。
“接下去搞了一次坦白计分竞赛,说一件最不愿对人讲的事。”在这疯狂的运动里,时有创新,发明多多,稀奇古怪,丧心病狂。于是马克思唯物主义抛置脑后,被一小撮篡改,急速地滑向唯心主义:“你这副尊容,从早上跟人照面开始,随时都会被发现可疑迹象,每天的斗争就从分析脸谱开始。”从人的脸部表情,判断一个人的历史、对事业的忠诚度、是否“托派”甚至潜伏特务等等,是不是一个发明,可不可算个创举?更为滑稽可笑的是,审查的和被审的都不知道托派是个什么东东。于是只能是审查的拿腔拿调,装腔作势,让被审的“老实交待”,被审的以期过关,就南天北语,痛心疾首地瞎说一气。往往,今天站在审判台上的,明天就是被审判的对象。
这样,无数孤魂野鬼等人超度,无数冤假错案令人发指。“一个女同志被赶出根据地,她在边缘区一座小丘上用双手扒开石子,直到手指上的血与大地吻合,在土上用血指写下她的名字,那名字的头部也是朝着根据地的……”“还有林月熟悉的一个记者,也被认为来路不明而驱逐出境;最后他叫花子似的坐在边区的牛车棚里,嗬嗬地哭了起来,”——残忍吗?荒唐吗?再接着读:“最后又讨饭到中心区,找到了他的老乡罗司令,以后终身唱着共产党的歌!”这就似乎告诉了我们谜底:所有的一切折腾,目的只有一个,让我们从此迷信、愚忠。
缺少的是粮食和民用物资,而枪是危险的东西。新四军在撤向江北的一路上,“在这里火柴比枪支金贵,直到林月路过的时候,杂货店里还有九十八元一挺的机枪。”“从大别山下来的红军,由于没有远见,未能抓住抗日发展的最好时机。”读来可信度强,同时也比照我们的一些文艺作品,一味歌功颂德,不切实际的虚假伪劣。
戎马倥偬,战火纷飞,辗转南北,军旅生活充满激情,又往往命悬一线。一个大雨倾盆的晚上,与四支队服务团团长,兼县委常委的敏民(女)同志,一起收编绿林好汉的故事,正因为不是通常的文艺作品中的虚张声势,故弄玄虚,就更显得真实可信,扣人心弦。
“三月间远岭陈家祠堂见过的周恩来副主席”,“朋友两口子,从延安随少奇同志一阵来的,……”新四军江北指挥部邓子恢、张云逸等等一大批中国共产党中最优秀的人物,这个时代的弄潮儿,成了她的战友,她的领导,她与他们曾朝夕相处,生死与共。全国解放后,“一次人民大会堂宴会上,毛主席遇见她对她说:‘我知道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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