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陇西的那段日子

在陇西的那段日子

轰輵散文2025-09-06 19:48:17
2007年1月6日,我终于禁不起疾病对我的折磨,乘车奔赴天水。在天水第三人民医院被医生诊断并取了药以后,我便再没有心思回武都,而是乘火车去了陇西姨娘家,在那里休息、生活,并且一去就是8个月。在这8个月
2007年1月6日,我终于禁不起疾病对我的折磨,乘车奔赴天水。在天水第三人民医院被医生诊断并取了药以后,我便再没有心思回武都,而是乘火车去了陇西姨娘家,在那里休息、生活,并且一去就是8个月。在这8个月里,我在同疾病搏斗的同时还干了好些有意义的事,产生了好些对生活充满希望的火光,并连成不太连续的片段,用不太认真的态度记录如下,以慰自己。这短短的8个月,在我以为仿如经历了我人生当中的十年文革,因为它对我产生的影响是巨大的,我的历史也许将因此而重写。

 (一)野火
疾病的折磨使我感觉到我的生命的结束就在旦夕间,所以我不敢独自外出,也在家里呆不住。唯一能让我觉得稍微轻松的就是和儿子以及妻子三姐的儿子到田野里去。
当时正值隆冬,田野里万物干枯,好在植物秸杆的尸体尚在。田坎边的野绵草已经干透,只要给点星火,便会有冲天的火焰。农人们收割完玉米的秸杆横七竖八地卧在地里,没人看管,也没人收拾,于是便有了下面的一幕。
三姐的儿子叫田运鹏,家在河南,在陇西上学,他很顽皮,对玩耍的花样很有研究。每次出去他都要带上火具,这儿的绵草点着了,于是火焰万丈地高,老远的就感觉烫脸;然后哪儿的野火又起,对于火给我的温暖我真有点应接不暇,那火焰的威力可谓很大,直浸入我的血液去,我的一直冷冰冰的心也开始渐渐融化,照那样的速度融化下去,也许我还就真有了好起来的可能。所以我越是身体渐好,越是渴望同运鹏他们到田野去,然后作些害人的把戏,把那火焰弄高,利用植物的化学能转化来的热能来增加我对疾病和严寒的抵抗力。我也知道我们并不是在破坏自然,而是在做有利于自然的事,因为我知道“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道理,也知道“落花不是无情物,化做春泥更护花”的真理,所以野火制造得心安理得,也就享受的理所当然了。
然而淘气的外甥居然看好农民们的玉米秸杆了,他们成捆地抱了来,大把大把地点着,方圆几米都不会感到寒冷,酷似炎热的夏季了。我一面躲避着火过分的热情,一面想我们的做法是否有些过分,烧野草纵然好,因为有白居易的诗为我们开脱,而大张旗鼓地焚烧秸杆又该如何开脱我们的罪责呢?他们是孩子自然不懂事,可我是懂事的,我的心能安吗?
然而不久记忆中的鲁迅就帮了的忙:鲁迅在社戏中说他同他的伙伴们偷了六一公公家的豆子,并说那不算偷,那只是孩子们好奇的游戏而已,并且也就得到了六一公公的默许和认可。我们仅仅是烧了几捆秸杆,并且纯粹是为了没有恶意的取暖,尤其我这样一个很需要温暖的病身子,又有什么亏心的呢?再说陇西城周围的人都不喂养牲畜,秸杆大都是没用的,来年农人们种庄稼为了腾地还得烧掉,待到那时烧掉倒不如现在就烧。想到此处我一时绷紧的心又宽松多了,并且心中还想大喊:
放心大胆地烧,烧融这冰冷的心,烧化这冰冻的世界!
就这样,野火确实陪了我一段日子,让我在病情最严重的时候得到了体贴,照顾,看到了希望,并让我顽强地生活了下来。至今想来,那熊熊的火焰就是叫人过瘾,就是会让人把暂时的困难忘记。要说在陇西那段日子里所发生的最让我刻骨铭心的故事,“野火”算得是其中的一件:那样大的田野,那样凛冽的寒风,那样凶猛的野火,一个病得奄奄一息的中年人和两个尚且不谙世事的孩子。寂静就这样被打破,快乐和希望就这样诞生。孩子们在不停息的奔喊中逐渐长大,中年人在不休止的自醒中逐渐健康。

(二)盼雨
陇西属于定西地区,是全省有名的干旱缺雨地区,定西地区的会宁、魏源诸县的缺雨全国闻名。陇西虽则接近陇南,湿度比会宁好些,但也好不到哪儿去,山上光秃秃的,黄土干裂,沟渠中没有一滴水,禾苗严重脱水,长势极不喜人,所以这儿的人都不大愿意种庄稼,好多年轻人都出外打工。种庄稼、蔬菜成了老汉和娃娃们的事。
我姨夫就是这样,他原先在面粉厂上班,现退休在家。由于闲不住,经营了五、六亩地。两个儿子都在外面打工。陇西已经好几个月没有下雨了,看着日渐枯萎的禾苗,姨夫出来进去地叹息:
“这鬼地方,一点儿雨都没有!”
于是出钱放水,一个小时要五、六十元,而地里出产的东西却卖不上好价钱,还有肥料,农药,一亩地节余不了多少。姨夫经常这样对我说:
“种地已没什么收益,不是给后人照看地,我早就没心思种了。哎,这鬼地方!”
由于缺雨,而地里又那样需要水。有水就意味着蔬菜、庄稼能够长好,也就意味着有了大把的人民币,所以看天气预报就成了我姨夫从不落下的功课。每晚的七点半他都准时打开电视,先看地图上的下雨的圈是否将陇西圈在里头,然后忍着看下面。当播音员说到拉萨、西宁的时候他就显得很紧张,我看着他的样子也紧张,因为我已不能目睹他失望的苦状了。
“兰州,晴间多云。”当播音员说到此处时,我姨夫便把遥控器一撂:
“你们看去!又不下雨,这鬼地方……”人的脚已经出了屋子。
老天爷也真是的:南方各省经常闹洪,好似有永远下不完的水,而陇西这儿却不分配哪怕是一丁点儿,这儿的黄土地好似是后娘养的,否则上天怎么会这样偏心?
有人说,定西地区的位置高,带水的云彩翻不过定西,那运水的云从海洋起身过河南,跨西安,越宝鸡,到天水,就是翻不过定西,只好转而折向陇南,直下四川了。
我不懂地理,也不大信,但事实确是如此,南方的雨自不必说,天水我是知道的,那儿的气候很湿润,陇南的雨就更让定西人羡慕了,凡是从定西来过陇南的人都会说,陇南那儿水美、人美,好象由于有了水的优势而忽略了这儿的山大沟深。一个兰州女孩大学毕业自愿到陇南支援教育事业,我这样问她:
“你为何要放弃兰州的繁华而到这山沟里来受苦?”
“因为我们的地理老师说陇南水美、风景美。”我听后很是感动。
虽则我姨夫对老天爷已经很有意见了,然而老天爷却丝毫没有体察民情并以倾盆大雨来回报的意思,依然骄阳似火,万里无云。只可惜陇西平原上一眼望不到边的农田慧眼望穿,却依然在炽热中辛苦熬煎。
那天,姨夫不得已又出钱放水,放了两个小时,足足花掉了一百多块。那晚我听见他一直无心安睡,叹息直到天亮。然而他依然没有放弃对老天的幻想,依
标签
相关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