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来不是你

缘来不是你

典钱小说2025-06-30 09:30:28
 油壁香车不再逢元光四年(公元前一三一年)春,午后,天气微凉。巍峨的长安城前约五十里处,一顶天蓝色软轿缓缓而行,路旁的杨柳在夕阳的映照下,尽情展颜欢舞。蓦地,一阵哒哒的马蹄声从不远处传来,引得黄沙飞扬
 
油壁香车不再逢

元光四年(公元前一三一年)春,午后,天气微凉。巍峨的长安城前约五十里处,一顶天蓝色软轿缓缓而行,路旁的杨柳在夕阳的映照下,尽情展颜欢舞。
蓦地,一阵哒哒的马蹄声从不远处传来,引得黄沙飞扬。骑在队伍最前列的是位长发后束,星眉朗目,一袭白衣,手握青剑的男子。就在那伙骑马者将要赶上蓝色软轿时,突然间一阵大风袭来,掀起了轿子的小窗帘。那男子只觉呼吸一窒,久久缓不过神来。而在他勒马停驻之时,那顶天蓝色软轿徐徐前行,渐渐淡出了男子的视线。
回宫之后,汉武帝刘彻急召画师前来,努力地回想着下午时分所见到的天人之姿,命画师作画。
“她黑发如瀑,泻在两肩,眉若远山,斜逸如鬓,双眸似秋水,微波粼粼,粉腮樱唇,雪白的香脖下,是火红纱衣。”他听见自己缓慢低沉的声音回响在未央宫的大殿上,莫名地带了些焦急、紧张之情。
翌日,京城内闹得沸沸扬扬。人人都在争口互诉着天子张榜欲寻一女子的逸闻。而魏其侯窦婴却满面愁思,忧心忡忡。他身处官场多年,可以说是对朝廷、后宫的黑暗了然于心,他一心只希望女儿能够平平安安地度过她的人生,孰料竟会在他六十大宴之后,看到一则惊天布告——汉皇刘彻竟然张榜遍寻他的女儿。唉。只望君儿能够小心行事,不要被武帝找到才好。

等闲离别易销魂
窦太皇太后逝世之后,汉武帝刘彻的生母王太后感觉一下子去掉了心头大石。而随着日子过得日益舒适后,她开始了居安思危,想要能够长久地保有这一份荣华富贵。于是她频频以母亲的身份,要求刘彻为她娘家的人赐官。最后,更是让自己的弟弟田蚡做了太尉。而元光四年(公元前一三一年)夏,王太后为了让弟弟的身份地位更加锦上添花,下旨为弟弟田蚡娶妻,新夫人乃是燕王刘泽孙女、康王嘉的女儿,身份自然高贵。同时,她为了让弟弟有面子,还特下懿旨,要求所有的列侯和皇亲国戚们都得前去道贺喝喜酒。
那是一个红烛遍燃,红巾满屋的喜庆日子。谁也不会料到,这场婚宴,竟成了灌夫和魏其侯窦婴的丧命之源。灌夫、窦婴素来便与田蚡不睦,加之灌夫酒品不好,醉后会控制不住情绪,因此害怕会惹出祸来,所以想要找借口推托不去。但窦婴却认为婚宴有助于他们与田蚡和解,非要把他拉去不可。只是窦婴万万料想不到,他的这个念头,将使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在酒席上,田蚡先为大家敬酒,所有的人都离席伏地,表示不敢当,而当窦婴随后为大家敬酒时,一大半的人却照样高坐安席。对这种待遇,窦婴自己倒没有出声,他的知交好友灌夫却非常不平。等到他自己敬酒的时候,便借机责骂不肯向他还礼的临汝侯。田蚡对搅局的灌夫非常不满,出言训斥。而灌夫却借着酒劲当场破口大骂。田蚡命人将他囚禁起来,并且向姐姐王太后上书,说灌夫搅乱酒宴,侮辱了太后的懿旨,乃是"大不敬",罪该灭族。就这样,灌夫在太后的淫威之下家破人亡。而一心想要搭救灌夫的窦婴,引火烧身,遭到田蚡与酷吏张汤的刻意陷害,全家惨死。
只是,谁也不会知道,窦家的嫡长女——窦惜君,因为自小即被送入终南山学艺,加之她父母期望她能够拥有一份平民百姓的宁静生活而未把她向外界公布,从而逃过了这一劫。可,她的心中却永远结下了一个难解之结。

人生何处不相逢

元朔元年(公元前一二九年),三月初三上巳这天,刘彻按照惯例离开皇宫,到渭水之畔举行"修禊"的开春祭典。在例行公事办完后,他返京时突然想去平阳侯府,看看皇姐。平阳公主夫妇喜出望外,准备了丰盛的宴席,还特选了许多美女为刘彻献舞,怎奈刘彻并不十分感兴趣。万般无奈的平阳公主便将我推入了厅堂,殊不料,我清越的歌声竟然让汉皇眼前一亮,大声叫好。
她,竟然是她。原来她是皇姐的家婢啊。刘彻心中万分激动,只觉得自己的世界霎时春暖花开,满目皆是悦心之色。随后,他暗暗要求姐姐将她送入后宫,姐姐欣然应允。
元朔二年(公元前一二八年)秋,我正与刘彻在御花园枫林下棋之时,忽然公公杨得意快步引入一名男子,我一时回避不及,与他撞个正着。
他一身军装,想必是刚刚从雁门关领兵而回,满脸风尘疲倦之色。三年不见,他更显英武挺拔,男子的成熟气质傲然出尘。他一进园即望见了端坐在武帝对侧的我,心痛之情,溢满双瞳。我只觉心如刀绞,没想到命运竟如此残忍,这三年来,我极力躲避,没想到终究是逃不过。

恨不相逢未孤时

元光四年(公元前一三一年)冬,云游了近半年的师傅忽然回到了终南山。我正暗自诧异,因为师傅前番出去时说过可能一直漂荡在江湖里,不会归来。却在倏忽之间,由惊变哀。原来,是我的家人被满门抄斩了。那疼我爱我,怜我惜我的父母,再也无法偷偷地到终南山上来看我了。而我,纵使习得千般本领,也无法再混入戏班,前去长安,为父亲祝寿了。
师傅把自己这几个月来所调查到的信息一一说与我听,但我知道他不会干涉我的选择,因为他深知我是一个极有主见且极为顽固之人。他告诉我这些,只是怕我若真要复仇,可以少走些弯路。
我下了终南山,没有遵循父母希望我以后平平静静过日子的愿望。我要凭着自己的才与貌,一步一步,走入长安那个权力的中心,借他人之手,让那些杀害我家人的人,血债血偿。
冬日里的终南山,满目皆是纯净的雪白,可是,再多的雪,也洗不掉这个世界的肮脏。下山后的我不期然地在山脚下遇见了一个满身血伤的人,本来不想搭救,因为我若要复仇成功,就必须把心炼得冷硬。只是,我还是狠不下心,于是将他带在身边,用十几年来所学的医术为他救治。
他受的伤很严重,为此我赶往长安的马车不得不减缓速度,最后就干脆与他一边游玩,一边赶路,就当是做人生里最后的一次狂欢吧。
他是卫青。而我只告诉了他我叫惜君。他长得很俊,长发似锦,眉若刀削,两眼中好似嵌着黑色的曜石,勾魂摄魄。鼻梁挺直,双唇总会不自觉地紧抿。我们相处的十分自然,我们秉承着君子之交淡如水的原则,不问对方任何隐私,只谈诗书、音乐,较棋艺、画功。
“惜君,接着。”欲隐的夕阳下,他转过脸来,将一尾鲫鱼掷向我。他笑容浅浅,可我知道他分外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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