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别了,杜郎!牡丹去了!
又一个阴雨天,天不遂人愿啊!罢了,罢了,我也只能作些小诗解解闷了,杜朗几时来探望过我,似乎有些许时日了,或许,再不来了罢。望着窗外的一片朦胧,凉风迎面袭来,忽觉着身上裹着的粉纱似乎显得有点单薄。粉纱是
又一个阴雨天,天不遂人愿啊!
罢了,罢了,我也只能作些小诗解解闷了,杜朗几时来探望过我,似乎有些许时日了,或许,再不来了罢。
望着窗外的一片朦胧,凉风迎面袭来,忽觉着身上裹着的粉纱似乎显得有点单薄。粉纱是我的最爱,就像我爱牡丹花,这也是娘亲给我起的名字,她说牡丹是花里面最美的,高贵而不吝惜生命。牡丹没有花开花败之时,她给人展现的是惊心动魄的勾魂。然而大多数人只是将牡丹当做富贵膜拜。
“海棠,拿纸笔来,待我写下方才的感想””。我有气无力的对她说。海棠是我的丫鬟,却也是姐妹,我的生活起居她都照顾得很好。我打心眼里喜欢。
“牡丹姐,纸笔备好了”海棠小声的道,她总是很温柔,温柔得这般平静。
我转过身,慢步走到台前,开始我的愁丝:
荏苒春渐谢
寒冬欲可留
云生万青间
时雨不知休
岂止是这雨,还有我的思念,停不下来,崭不断,欲罢不能,欲语还休。
“杜郎,杜郎,你果真背弃了我么?那些誓言是未经风雨就海枯石也烂了么?”
反反复复,日日夜夜,我问了自己多少次这个问题,记不清了,唯一记得的,是没有等到他的回答。从知晓他那天要跟李家小姐订亲的那天起,我的心已经碎了,已无他求。
“牡丹姐,妈妈送来了一些衣物,首饰。都是你素日喜爱的货色,说是给你这段日子的奖赏”海棠美滋滋的说,眼角的皱纹都笑弯了;那对销魂的眉眼调皮的闪烁着微笑的光芒;粉黛也舒心的伸长开来。
“先搁在那儿吧,你去瞧瞧有没有你喜欢的,随便挑几个,姐姐给你的,不许跟我客气”。
我喜欢送海棠些东西,她着实是个美人胚子,曾几次跟我说有要当花魁的意思(怡香院每年都有两次选花魁,花魁不但要长得好,还得能歌善舞。夺冠者作为歌姬,卖艺不卖身,可以享受妈妈最高的青睐)她确实也有这个能耐,我是知道的。可我不愿她走我这条老路,倒不是怕她跟我争风,她现在还小,还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一旦踏上了这条不归路,便是一生沉沦了。
但海棠为人乖巧,什么事都与我商量,凡是我不同意的事,她倒也听话,不会过问太多。
“谢谢海棠姐,那我瞧瞧去了”像个孩子似的,倒也单纯得可爱。
“嗯,去吧!”
一个人的屋子,空空如也;一颗寂寞的心,空空是也。
随手拿过一本《断肠集》,精神恍惚的读着:
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不见去年人,泪湿春衫袖。
不幸的姻缘,不幸的女子!我似乎看见她了,在我的心里。朱淑真是个聪慧的才女,自幼好读书,写得一首好词,却因父母无识,错嫁与市井小民,淑真抑郁不得志,终忧郁而死。
娘亲常言,女子就该守本分,遵三从四德,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可母亲得到了什么?自从我六岁那年父亲把我们母女赶出家门就从来没再过问,只因母亲不是名门闺秀,只因母亲生的是我,一个女子!
母亲看来“女子无才便是德”。我偏不觉得,一有机会,我便偷偷的学习。这是我唯一违背母亲意愿的一次。
不到半个月!
父亲便娶了县令之女。就因为父亲风流倜傥,小有才气,能做得几首好诗。他光宗耀祖了,却也低身下气。
原来,他早有预谋!
而娘亲呢?苦苦的等候,还幻想父亲会悔改的一天,盼着他把我们接回去。哼!可笑,可悲啊!
八年过去了,不见父亲来,只见母亲病,越病越重。我把家里值点钱的东西全当了,还是不够,但娘亲得继续吃药,否则将时日不多。我唯一的亲人,我怎舍得让她离开,百般的无奈啊!
上天是有好生之德的,感谢娘亲给了我一张漂亮的脸。
怡香院的妈妈看中了我,答应只要我愿意到她那里弹唱便可给我足够的钱,可以把娘亲的病治好,还可以让娘享清福。弹唱我是愿意的,那是我的爱好,我喜欢唱自己写的曲子。但,怡香园,青楼重地,一去便没有回头路了。
娘亲是宁愿死也不舍得让我去的,而我也不舍得母亲离我而去。
瞒着娘亲,我偷偷的去了怡香院,跟妈妈约法三章,在妈妈的精心调教下,我便做了头牌花魁,开始了此生的沉沦。
妈妈是个仁义的女人,也是个可怜的妇人。听其他几个姐妹说在她年轻的时候曾经遇到了她的情郎,有过一段美好的时光,但终因嫌弃她是个青楼女子而离她而去。
妈妈再好,这花红酒绿的地方,难免受些气,被人“欺负”。来这花钱买醉的人,能有几个正人君子?很多时候,无奈的防不慎防。但我知道怎样的保护自己。在这里,我必须得十二分的努力。
可如今。
妈妈的结局,似乎也暗示着我的命运。
遇上杜郎是我这辈子无怨无悔的。
那是去清真寺烧香的路上,我每月必去许愿,求菩萨保佑娘亲长命百岁,顺便也添些香油钱。
一个晴朗的好天气,满天的云彩煞是好看。
不料忽然一阵大雨,一位骑着马的公子挡在了我的路前。
他的马不小心走到了泥塘,崴脚了。
见他面目清秀,眉宇间透着正气,我便问道:
“敢问公子何去处?”透过窗帘,我小心翼翼的说着,生怕说错了什么,也不好多说。
“清真寺”
他的声音如此纯厚,却不敢看向我,而是低着头回答。
“若不介意,一道如何?”我说出了内心的渴望,刚说完又觉得太主动,完全忘了矜持。
“那就多谢姑娘了!”
“嗯,不必多礼。”
于是,我们在马车上聊了起来,我们聊诗集,聊政见,聊世俗,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得知他也是为父母求平安的,我便暗自欢喜,果真也是个孝子。令我钦心的是,他并没有表现出对我这个青楼女子的任何轻视,相反,他说有机会过来捧我的场。
我期待着,盼望能与他再次相逢。
隔着帘子我唱着自己写的歌:
问落花
几度飞红
相思意浓
何处再相逢
青青春意闹
回首途中
望断天涯路
无人懂
冥冥之中
注定独憔悴
敢问南陆
可有蝴蝶冢
一曲惆怅尽,杜公子连连拍手叫好。帘外好生热闹,大喊着“牡丹,你最棒,你最棒!”
他来了,果真来了。
我笑了,脸上的胭脂似乎害羞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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