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怀着一颗找茬的心看了何以笙箫默，结果却错爱上故事的男主何以琛，我关掉灯，坐在地板上，黑暗中看不出悲喜。
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何以琛，那我相信他就是路小北。
悲哀的是，我却不是他的赵默笙。
鼓足了勇气，来到了有他的城市，到了他开的咖啡店，却始终迈不开步子走进去，轻轻对他说一声好久不见。
路小北，好久不见，匆匆荏苒，再见与初见时隔九年，而你是不是已经忘记了我的脸？也忘记了一个人叫欢颜，却总是红着一双眼？
在手机上打了信息，却又默然一字字的删去。
我是欢颜，在遇见了路小北之后，学会了欺骗。
二
路小北搬去我们隔壁的时候，我被醉酒的妈妈关在门外，模糊着一双泪眼打量他。
那时的路小北穿着干净的白衬衣，精神的寸发，小小的鼻梁上架着黑边眼镜，他看着我皱皱眉，露出嫌弃的表情，转身进屋。
只是过了一会儿，路爸爸热情地邀我去他家坐坐。
我摇了摇头，依旧固执地坐在门外，从门缝里，我看到了他不经意张望的眼睛。那时，我便认定了路小北是一个坏脾气的好孩子。
我咧开嘴冲他笑了笑，他撇了撇嘴便离开。
那天，我在门前坐到睡着，天亮的时候，身上有一张小小的毯子，我便笑了，我想呀，路小北真是一个好人呢，欢天喜地的小心收了毯子。
路小北总是能碰到我落魄的模样，那天他开门的时候，我的行李被妈妈扔出来，而我抱着妈妈不肯撒手，哭得一塌糊涂。
只可惜，路小北从来没有为我擦过眼泪。就连一句温柔的安慰都不肯施舍给我。
他对我，永远只有一个表情，皱着眉毛，满脸嫌弃。
那一年，我们都只有十五岁。
三
我们的学校是两个相反的方向，我在南，他在北。
我常常用衣角里仅有的两个硬币，换上公交车上的一来一回，却连踏进他学校的勇气都没有。只是认真地竖起耳朵，听一听来往的人群里有没有提到他的名字。
路小北真的很优秀，科科全优的成绩，俊朗儒雅的外貌，能言善辩的口才，卓越超凡的领导能力，似乎每一个提到他的人都将他当做神一样的人物，心里小小的窃喜，也只有我知道，他的家在一个拥挤肮脏的小巷子里。
也只有我知道，光鲜亮丽的他不为人知的局促不安。
其实我的成绩也是全优呀，只是，除此之外，我再也没有可以与路小北相提并论的资格。
我不善措辞，我永远都是泪迹未干的模样，我也永远只是一个缩在自己壳里的蜗牛，除了素素，我再没有一个朋友。
素素说，欢颜，你就像是一只小小的毛毛虫，为自己织了厚厚的茧，却总不愿爬出来。而我只是笑，笑着笑着眼睛又酸了起来。
也只有素素知道我的秘密，周三的体育课我永远是缺勤，只是因为我要去小城的北边，听一听自己的邻居，又发生了些什么事。
素素说得对，我永远是以一个看客的身份参演着路小北的生活，就像是一个火柴人，我在他的视野里从未清晰过。
四
偷偷进行了两个月的秘密活动，终于还是被发现了。
在茫茫的人海中，我长长的头发挂在了一个人的包包上，撕扯着的疼痛使我大叫了起来，再然后，就又看到了那样嫌弃的表情。
我低下头，揉揉自己乱蓬蓬的头发，小心翼翼地再瞟过去的时候，那里已经没有了人影，眼眶又有些泛酸。
正准备往回走的时候，一杯红豆沙出现在面前，抬头看路小北，路小北撇撇嘴，邻居你也在这个学校啊？
怔了怔，我还是点点头，接下他的红豆沙，埋头吃了起来，等到吃完的时候，身边却已经没了人。
那是从小到大，我第一次说谎。惊慌失措却心安理得。
回到学校的时候，因为小腹的疼痛额上冒了大颗的汗珠，素素扶我回宿舍，递给我一杯热水，狐疑地问我，不是去看你那好邻居了吗？怎么，他请你吃冰了？
我看了看素素，叹了口气，点点头。果不其然，素素狠狠地戳着我的脑门，大大咧咧地骂了起来，素素说的我都懂，可是，即使那杯红豆沙是放了毒的，只要是路小北递给我的，我也会义无反顾地吃了。
自从那次之后，每次来月事肚子总会疼得昏天暗地，每次我疼着疼着就笑了，因为我会想起递给我冰凉的红豆沙的那个人，是路小北。
哪怕我知道，路小北从来没有注意过我。哪怕我知道，我永远没有勇气和路小北并肩而行，可是我还是那样放纵自己小小的欢愉，还是一如既往地跨越南北的距离，只是为了更完整地了解他的生活。
这样卑微之至的暗恋，注定了是无果而终。
五
如愿以偿地和路小北考到同一所高中，他楼上，我楼下。
他一如既往的优秀，很快便在学校小有名气，而我依旧缩着脑袋躲在教室学习，写写画画，路小北的名字不经意地就溜出笔尖。回过神来的时候，被自己吓了一跳，胡乱地将草稿纸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里。
班内竞选的时候，我第一次站起来，选了学习委员的职位。
不为什么，只为学习委员在自习课的时间有机会去各个班级抽查作业。我只想，从窗外经过的时候，看一看路小北是怎样皱着眉头解着物理题，看一看他为班里的学生讲题的时候是不是真的满脸不自然，看一看，看一看他不经意瞥到我的时候，是不是依旧满脸的嫌恶。
只可惜，我去他们班级转悠的时候，他永远都是埋头写作业。而我也从不敢打扰他，去翻一翻他的作业，装模作样的了解他的学习情况。
后来，他进了广播站，我就喜欢上站在楼下听上一会儿他的声音，直到听到他说一声再见，才会小心地回答一句再见，转身走进教室。
我就是这样欺骗自己的，闭上眼睛听他的声音，他便是为我一个人讲故事，为我一个人温柔地笑，为我一个人讲一些学习的技巧。
素素说，她看到我这个样子，会很心酸。素素说，你为什么不去告诉他，你喜欢他这么久，这么执着的喜欢着。
我摇了摇头，认真地做着一篇英语文章。
很矫情地想到一句话，喜欢他是我一个人的事，与他无关。却又搁下笔，轻轻叹气，与其这样欺骗自己，还不如说是自己骨子里的自卑作祟。
他太出色，总是使我所有努力得到的辉煌黯然失色，使我没有资格说出自己喜欢他。
六
高二的时候，我理他文，我南他北。
有时候，我就在想，似乎只有一路向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