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尘拾遗之宿间花茶铺

凡尘拾遗之宿间花茶铺

胸有悬镜小说2025-12-31 13:30:14
宿间,宿命间隙间,你来了。

村里的老先生曾替我算过命,说我五行不全,祸事绵绵。

是个薄命之人。

所以,我无父无母无纸妹无兄弟,亲戚们全弃我而去。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怜?

其实不然。

村里的屋舍一律皆是白墙墨瓦,一排一排的连着,蔓延至东溪旁。

屋舍四角皆造有仰首龙头,雨季一到,龙头总是吐水下来,贪玩的孩童每每见到都会去东溪摘几片荷叶来盛水。

皆说这水能治百病。

我是喝这水长大的,身体却总是病怏怏。

暂且不提。

在这些屋舍的另一边,有一间花茶铺子,铺子孤零零的坐落在那,人烟稀少,似乎是被人们故意隔绝开来的。

那是我开的铺子,名唤宿间,随意起的名字,尚未被赋予涵义。

拥有宿间,或许是我不认为自己可怜的原因。

已是三月开春,铺子前方的桃花树灼灼滟滟,刚巧那日我心情好,在树上挂了请愿条,写着:花开富贵,竹报平安。

字迹歪歪扭扭。

我不识字,只是随意抄写了对面屋舍的对联,想来是愿景的意思。

殊不知,今日却下起了雨,雨不大,刚好把枝头上请愿条的字迹淋模糊,这着实是不吉利的征兆。

铺子生意本来就不好,借着雨季,如今更冷清了。

我趁着这当会,闲情的泡起花茶,选的是桂花茶,八月开,九月晒,十月藏,本是来年才泡的,只想着,如今凉飕飕的,适合泡暖季盛开的花,至少八月开的。

所以择了桂花。

滚水斟到木杯上,传来浑厚的节拍声,似在酝酿着某个故事,这就是我不选瓷盏的原因,那样太清脆太通透太直击人心了,不喜不喜。

茶雾腾绕于上空,我不紧不慢的吹了吹,那一瞬,视线竟被铺外一孩童吸引。

我侧了侧脸,笑了笑,又是他,似乎总在下雨天来,好生奇怪。

孩童撑着把六十四骨油纸伞,静静的立于桃花树下。

忽的见他踮起脚来,竟是在扯请愿条,扯了好几次才扯下,又往四周看了看,才放入怀里。

还以为我没看到。

他收了伞,放至门边,见伞尖上的雨水滴下来,连成一条雨线,似觉不对,逐拿起放至檐下的花盆一侧,还往里推了推,生怕雨伞往一边倒。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等他开口。

果不其然,他摸了摸发梢,下一瞬便有童稚的声音传来,似铃铛般悦耳:“姐姐,我能讨口花茶喝不?”

讨花茶喝是他每次必来的习惯,他总是这么问,而我总是说:“过来吧,下次不必问我,我自会为你上茶。”

可他每次都问,我也就不多说了,只向他招了招手:“过来吧。”

他听闻,乖乖的坐到我旁侧,嘴角的笑意就这般毫无准备的蔓延到我心头。

那里忽的一暖。

片刻钟后,他才喝第一口茶,慢慢的喫饮一口,再一口。

明明就早已凉透了的茶,还品的这般小心翼翼,当真是有趣。

而后他才放下茶盏,掏摸出一本子,认认真真的写起字来。

我侧眼打量他,发现他长的并不是人们所说的那般天真可爱,浅淡的眉,小小的鼻,随时挂着笑意的唇,却让人移不开眼。

他每次来都是写字,有时写的顺畅,有时会撑起腮帮子细细的作想。

而我照旧不识字,却知道他的字迹苍穹有劲,比屋舍对联上的字更有看头。

许久,他才停下笔,却是对着字簿发呆。

这时我又会笑,明明是孩童一个,神情竟也这般老成,当真是与众不同。

我放下杯盏,望着门外,慢慢道着:“也不知是谁贪玩,竟把我挂在桃花枝上的请愿条给拿走了,也不吱一声,好让我知道。”

他笔尖一晃,些许墨汁滴落下来,接着花茶,渐渐的晕染开来,听他辩驳:“兴许、兴许被愿者老人收走了,正准备给你还愿来着。”

我配合着点头,作了悟状。

他似乎松一口气,接着写字。

我瞧他对着字簿挠头挠耳,便忍不住问:“做什么这般费神,可是……可是不懂。”

这是我第一次问他,心里有点没底,毕竟我不识字,也不知从何教起。

还好他没让我看字簿,倒是问了些奇怪的问题:“姐姐,你说——”

斟酌了会,继续问:“你说一个作恶多端的老骗子,胡乱给人定命,我该如何处罚他?”

我听着,把视线从桃花树上收回,好笑问他:“处罚?你一孩童拿什么处罚他?”

他眼睛眉毛拧成一团,似是不服。

我想着自己过分了,便回答他:“世间有善有恶,何为善?何又为恶?况且,他未必就为恶了。”

他似不明,执笔问:“那这世间岂不是善恶难分?”

“那也不是。”

“姐姐有哪般解说?”

他作出一副诚恳的模样,弄得我有些不好意思,边续茶边道:“你可知回头是岸……”

他撑起腮帮子,想了想,忽的点头:“明了明了。”

我嘴角动了动,忍不住笑问:“你又知?”

“回头是个折点,姐姐的意思是,好人有时是坏人,坏人也有变成好人的时候,对不对?”

又道:“从折点分善恶,一眼明了。”

我静静的看着他:“我只说了一半,你悟性倒是挺高。”

他挠了挠耳根子,面上现绯:“我身负重任,要得知很多很多东西。”

“哦?”我漫不经心问,“可是做什么的?”

他把字簿提起,摆到我面前。

我一愣,摇了摇头:“姐姐不识字。”

他见此,也不嫌弃,一字一句的念给我听:“东越蘸花,十岁识诗,从中妙悟,悟得天机,于三十七年后,卒于自家十里长亭外,丧礼相送千里处,另立牌坊。”

我不明,他解释道:“她破了天机,本该命丧黄泉,殊不知被人们请上庙堂,为民解忧,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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