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是一只小小小鸟
我来这个城市已经一个多月了,还是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初来乍到的惊喜和热忱编织的希望之光一天天褪色,我刚刚到手的初中文凭在这个繁华的都市里贫贱得苍白无力。在我口袋里只剩下最后一枚五角硬币的时候,我不得不
我来这个城市已经一个多月了,还是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初来乍到的惊喜和热忱编织的希望之光一天天褪色,我刚刚到手的初中文凭在这个繁华的都市里贫贱得苍白无力。在我口袋里只剩下最后一枚五角硬币的时候,我不得不畏缩着站到保姆市场的人堆里。夹杂在形形式式的人群中接受形形式式的人的挑选,我觉得自己就像一块猪肉被吊在挂钩上任人挑肥拣瘦。后来,我看到一个打扮时髦模样善良的女人向我走来,她的容貌和身材美丽得令我忍不住想多看几眼。她用一双满是同情和爱怜的目光看着我:“小妹妹,你最多只有十五六岁吧?为什么不读书?”我心一酸,滚烫的泪水汩汩而下:“家里穷……
后来,我便成了她家的保姆。当我坐上她的小车随她而去时,我的心被幸福和满足涨满了。一路上我都在想像她的家庭,像她这么有气质的女人,应该有一个风度翩翩的丈夫,可能还有一个可爱的儿子或女儿,还有,她的住宅一定是富丽堂皇………
她的住宅果然富丽堂皇。可是,一走进她的家门,我就感觉到一种寂寞和冷清。我的女主人雯婉递给我一杯溢着柠檬香气的热茶——我知道,这些就是以后我要为她提供的服务了。
我很机灵,很快就熟悉了这份工作。原来这间若大的居室平时就只有雯婉一个人,她的老公长驻香港月只不定期回来三两天。雯婉是一家书店的营业员,这是我非常羡慕的斯文差使,可是雯婉说到这份工作时却不以为然。雯婉交待的家务并不多,无非是搞搞卫生买买菜什么的。她专门从书店买回几本烹饪方面的书,让我有空学习炒菜,我的手艺很快就搏得了她的欢心,吃饭时常常会赞我两句。有空时,她还会带上我一起逛街,开着那部漂亮的白色小车。我不知那车是什么牌子,但我能从路人艳羡的眼光中感觉出它的尊贵。偶尔,她还会送我几套漂亮的衣裙,我穿上后,她就会一边用欣赏的目光仔细地端详我,一边摇头叹息:“漂亮极了!人又机灵。唉,可惜……”
我知道她所说的“可惜”指的是什么,所以,当做完了第一个月,发了第一份工资后,我就迫不及待地去了雯婉的书店。在雯婉的帮助下,我以八折的价格买回了几本文学书籍。天!有谁知道我是那么痴迷地钟情于文学呵!在校园里,我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我的作文总是被老师当成范文在全班朗读,我曾经不止一次梦见自己成为一名作家,写了好多好多的书……
当做完了一天的家务,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便虔诚地沉浸到书海里。雯婉很被我这种刻苦所感动,于是隔三岔五的又送给我一两本书。读书的感觉真好,我真觉得自己就是一只小小小鸟,收拾起受伤的翅膀,在广阔的天空里自由翱翔……
日子在忙碌和充实中一天天滑落。一天,雯苑的老公顾生回来了。第一眼见他时我很失望,因为他的形象与我心目中的相差太远。雯苑的卧室里有一张放大的婚纱相,可能是经过艺术加工的缘故,照片上的他比真人要年轻耐看许多。他少说也有四十上下,半秃的脑袋给人以一种猥陋的感觉。或许时下就兴郎财女貌吧,我真不知道他和光彩照人的雯苑走在大街上会怎样的不协调不班配,可是他那套华贵的服饰却标志着他的身份和地位。
顾生推门而入时我正在阳台上喂鸟食。雯苑养了一只金丝雀,她有时会什么也不做对着小鸟默默出神,有时却一连几天瞅也不瞅,喂鸟也是我每天必须的工作之一。顾生见到我时怔了怔但很快回过神来,而我也很快认出了他是谁,很有礼貌地叫了声顾先生。他一放下行李,我立即为他递上一双拖鞋。顾生诧异的目光在我脸上逗留了几秒钟,然后哈哈大笑起来,笑得我有些不知所措。这时雯苑从卧室里出来了,雯苑特别喜欢卧室,她的绝大多数时间是粘在卧室里,有时看一些消遣的书,有时就大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发呆。她的寂寞令我有种莫名其妙的感伤,其实这个家庭里根本就没有太多的家务,似乎没有请保姆的必要,所以敏锐的我早觉察到我存在的意义还在于充当陪客,帮她驱逐寂寞的陪客。
可雯苑对老公的到来并没有流露出太多的兴奋,她只是淡淡地看了顾生一眼,说你回来啦便坐在沙发上慢慢品茶。我很识趣地递给顾生一杯热茶,谁知雯苑说:“不用,他只喜欢喝啤酒。”
雯苑让我下楼去买啤酒。我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来时却见雯苑的卧室门紧锁着,我只好把啤酒放好接着做其他事情。我的心很忐忑不安,看样子顾生并不知道雯婉请了保姆,他会不会不喜欢我呢?
出乎意料,顾生对我相当热情。吃饭时,他还频频为我夹菜,弄得我受宠若惊。雯苑忽然冷笑了一下,那笑里满是嘲讽的味道。
顾生在家逗留了两天就走了。雯婉没有送他,只是叫我帮顾生提行李。我送到楼下顾生就打的上了车,临走还送给我一张百元大钞。我当然不肯要,顾生看看我,意味深长地一笑:“你帮我好好看着太太,有什么事情不要瞒着我。”
我不大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当我捏着那一百元,考虑着要不要还给雯婉,还给雯婉应如何开口时,我已经回到了家门口。不知为什么,雯婉竟站在门口等我,她的眼睛在我手中的钞票上停留了两秒:“为什么不拿着?有钱为什么白白不要?”
我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嗫唔了半天,才鼓足勇气说:“顾生叫我好好看着你,有什么事情不要瞒着他。”
“哼,你不说我也知道,算你老实。”雯婉冷笑着,忽然劈手夺过我手中的钞票撕个粉碎:“这钱脏,你别要了,我另外给你。”
雯婉果真另外给我一张一百元,我不敢说不要,只好老老实实地收下。可这钱拿得实在糊涂,我不明白雯婉为什么会和钱过不去呢?钱可是好东西,我千里迢迢背井离乡忍辱含泪还不是为了钱?假如我有钱,我就可以继续和同龄人一样坐在教室里无忧无虑地上课,而不是为了生活过早地走南闯北东奔西走。我的耳畔至今仍回荡着校园里那清脆的上课铃声,一百元,那可是差不多可以供我们这些穷苦人家的孩子读完一个学期的钱啊!我那可怜的父母亲要面朝黄土背朝天劳累多少的时日!她撕了一百元,再给我一百元,那她家转眼之间就损失了两百元!天!难道她不会算一算吗?噢,我可从来没见过她居然会那么凶!
我不明白当然也不敢问。我的身份和我的聪明告诉我,这是我不该问的。雯婉和顾生的关系让我不可捉摸,他们分别给我的一百元分别代表了什么呢?
从这一天起,我发现雯婉呆在家里的时间明显减少,往往是下了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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