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烟志·烟花不堪剪
(一)九月之秋,赏罢重阳。从华阳山上漫步走下来的是位女子,一身白衣胜雪,貌若天人。素知华阳山住有仙翁,每逢重阳便会酿出一坛名为“醉千秋”的酒,喝一口就可醉上千万年,香凝于息永不化开。然而,只是流传世间
(一)九月之秋,赏罢重阳。从华阳山上漫步走下来的是位女子,一身白衣胜雪,貌若天人。
素知华阳山住有仙翁,每逢重阳便会酿出一坛名为“醉千秋”的酒,喝一口就可醉上千万年,香凝于息永不化开。然而,只是流传世间的传说罢了,甚至那些慕名前去的探寻者最后都不见着友谁离开华阳山。
华阳山诡谲神秘,以至种种令人望而生畏的流言在民间盛行。
然今日那白衣的绝色女子,看着手中琉璃瓶里的液体,轻声笑了下。
天色渐沉,喧嚣河口也随即清淡许多。她站在岸边,面前停伫的船只微微摇动,细小波纹缓缓荡漾。
船夫已迈花甲,发白的鬓角稀疏可数。她问,船家可是要去苘州?
不去苘州,但也经过。姑娘上来进舱坐着吧,到了自会叫你。船夫说道,顺手解开绳子,即要起程。
谢了老人家。云陌烟掀起帘子,这才发现船舱里已然坐了两人。一双年轻男女,本依偎在一起,见到她进来,立马正襟坐好。
氛围瞬间怪异起来,云陌烟挑了个最角落的地方,只当什么也没看见。
不知过了多久,其中那蓝衣女子脆声问道,姐姐要去茼州?
云陌烟点头。蓝衣女子一脸不解,又问她,怎么会想着去茼州呢,那里虽是旧都,可现在一片荒凉,连只蚂蚁都不见的有。
云陌烟愣愣,半晌才道,怎么会如此?难道……
我听说是受了白氏妖妃的诅咒。蓝衣女子名为水桐言,她碰了下身旁的男子,是这样的吧,木清?
木清嗯了声,俨然对这事漠不关心。反而是云陌烟,十分在意,接着问道,你口中所说的妖妃可是百年前的两朝帝妃白茯?
不正是她吗,大晟数百年唯她一人是两朝亡政之妃。船夫忍不住插来一句,略微叹了声气。
云陌烟笑道,老人家也晓得她?那好,同船共渡,闲来无事。不如大家就讲讲这位女子,如何?
好啊好啊。水桐言拍手笑开来,但我晓得的不是很多,只在小时候我曾听奶奶讲起一些,是从她和文帝被软禁在锦阳宫开始的……
(二)
元升四年,春。祁王欲篡帝位,兵临城下之时,文帝还在锦阳宫中与茯妃饮酒作欢。
茯妃之于文帝来说,显然要清醒很多。她的眼色始终带着一丝冷漠,叫人不可亲近,许是如此,文帝才对她越发宠爱。
宫人皆称文帝是痴情的种,后宫佳丽三千唯独心里只有个白茯。按说她的才貌并不最出众,如此,便开始传言茯妃是魅妖子,才将圣上迷得团团转,不理朝政。
那日,本该是阳春三月宜出行游玩的天。白茯听到宫外喧闹不休,心里惴惴难安,她让侍女出去看个究竟。然侍女推开门立马又缩了回来,慌慌张张跪到主子面前说,不好了,娘娘,外面全是兵……
白茯一愣,未来的及细想,她将门打开,渐渐能看清那些戎装士兵,白森森的剑光耀进瞳底。
她开始失措,后退一步跌进宽厚的胸膛里,抬眼望了望,说,允轩,你醒了?
她一直唤文帝名讳,可想而知白茯所得的宠爱之深。
文帝允轩将她拉到身后,逐对着周遭的士兵几近咆啸,谁派你们来的,还不下去!
然他们置若罔闻,任凭他如何叫嚣。后来,步入深夜,才听到有人在那说,祁王已控制了整个帝京。
祁王是文帝允轩的皇兄,若不是他的生母是一低卑宫女,大昃江山应非他莫属。
心有不服,于是他囤兵,招揽朝臣,处心积虑,等的就是文帝沉迷声色,失去民心。
白茯谓叹,凝望着天中明月,华光如洗照到她愈加清丽动人。她看了看紧紧将自己拥住的男子,几日下来已消瘦许多。她说,允轩是我害了你。
允轩摇头,看她时满眼爱怜,茯儿,是我害了你才对。若当年我不强意要娶你,你也不会落得如此。
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她的神情蓦然一变。
彼此都在沉默,终于还是允轩,他了解白茯,甚过自己。他说,你还是对他念念不忘?
白茯怔怔,许久才说,没有。可心里却虚荒了大片,大片。
直到有一日。许多年后,白茯仍然会不由想起。那是祁王登基的前晚,夜黑风高,她还未睡下。漫天火光肆虐散开,若没猜错,火该是从琉秀宫着起的,隔锦阳宫一条宫道。
锦阳宫外混乱起来,喊着救火。本是逃脱的好时机,然门被重锁锁住,无法打开。而陆景辰,白茯记得他是掘瓦进来的。
她一瞬茫然,站在门口不动,静静看着他,他也远远望她一眼,最后跪在允轩面前,说,属下救驾来迟,让圣上和娘娘受惊了。
允轩扶他起来,十分真切,他忙说道,你先带白茯出去。
陆景辰略微迟疑,他突然看向白茯,眼底一片哀凉。白茯会意,她说道,允轩你先走,否则我不会离开这里,即便是死……
她亏欠他的永远都还不清,这样,也许心里会好受些吧,所以她呵斥陆景辰还愣在那做什么,还不快带圣上离开。
陆景辰凄然,最后应了声“是”。他抬头看见她纤弱的身影在火光中摇曳,她眼角的泪,潸然落下。心头一动,缓缓向她允诺,娘娘在此等候,我将圣上送到安全之地,很快便回来接你。
(三)
他说很快会去接她,但是……蓝衣少女叹了声气,颇有悲恸之色。
天边逐渐现出莹白的上弦月色,清风徐徐,水光粼粼。
云陌烟见她如此,微微一惑,后又听她继续讲道,白茯见他字字说得诚恳,满是期待的坐在锦阳宫中等,时辰渐渐流去,仍不见他来。甚至夜尽天明,其间整整一夜。若不是那陆景辰信誓旦旦,难道一整夜的时间,她还不能想出个办法从屋顶逃走么?若不是他,白茯会被祁王占有,从而成一代妖妃的遗世骂名?我都替她伤心,替她恨那不守信的家伙。
云陌烟捏住陶杯的手顿了顿,仿若呓语般沉吟起来,为何不去接她?为何呢?
你在说什么?水桐言好奇,探过头去看她。
没什么。云陌烟淡然一笑,转而拿出隐于袖底的玉笛,横在唇边,音韵流霰,凄婉动人。曲毕,众人皆痴痴醉醉,回味其中。
这首曲子名《烟花不堪剪》。云陌烟幽幽然,传闻是震远将军陆景辰所谱,情深意切全在其中。
水桐言问道,这又如何?
你可知这曲子是陆景辰为何人所写的?云陌烟深叹一声,不等她回答,是为白茯啊。
水桐言仿佛是听了个天大的笑话般。哈,怎么可能?你是说陆景辰他,他……
没错。
无物结同心,烟花不堪剪。
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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