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燃烧
姐姐不是我的亲姐姐。姐姐是一个喜欢自称我姐姐的女孩,算不上蛮横,但多少还是有点无理。用我自己的话语来说,这是一个莫名其妙的存在,莫名其妙地就自称并成了我的姐姐,而且还相当武断地把这一决定一直保持到了现
姐姐不是我的亲姐姐。姐姐是一个喜欢自称我姐姐的女孩,算不上蛮横,但多少还是有点无理。
用我自己的话语来说,这是一个莫名其妙的存在,莫名其妙地就自称并成了我的姐姐,而且还相当武断地把这一决定一直保持到了现在。
姐姐与我同年,同月,却比我晚出生一个星期。
我说:“你做我妹妹好了,哪有做姐姐的比别人还小的道理?”
她得意地一眨眼睛:“就不,我说了算。并且大家都喜欢,不信,你去问。”
于是,我随便抓来一个人,“你来说一下我和她之间的关系应该是怎么样的。”
那人一笑:“这还消问,不就是你是她妹妹嘛,地球人都知道!”
我被唬得一愣一愣的,“什么?!”是我一夜之间来到外星,还是我才从外星才来到地球,这不仅是忽视了我年龄的存在,简直把我性别的存在都无视掉了。我乃男性!打击太大,连发音都变味了。
“嗔目张舌,下巴都掉了!”一丝淡雅的发香在鼻翼下撩来撩去,难道是因为打击太大,我产生了幻觉?不是,是确实有一小撮头发在我鼻子下面撩,警醒我这个现实的是我一个巨响的喷嚏。
“知道我洗发水的牌子吗?”
“什么?”
“飘柔。”
“哦,所以你才把我是你妹妹的事做成了一传十,十传百,大家共同的秘密了?”
“哎呀。”她颇为诧异地把纤纤玉手放在了我肩上,“看你不出啊!真不愧是我妹妹!这贼能的!都会抢答了!”
她就这样吃定我了。
我们相识在初中,一个少男少女喜欢天天背诵周星驰电影台词的搞蛊时代。
“啊咿呀喎,生活,可不这么可爱,做不完的习题总存在,初三在向我们耍赖,家长在向我们无奈,老妈晚饭多加点好菜,一只烧鸡就想把我收买?小心我坐课桌前不乖,让你们的后代,被时代淘汰——”
我们当时不知凭借这首歌向老爸老妈们压榨了多少加餐费,我被誉为“天才”,而她被誉为了“天才他姐”。
做天才总是吃亏的,比如天才设计出的绝妙计策,总会养就一批不劳而获的好吃懒做的人民,这批好吃懒做之徒就好比“天才他姐”。
实际上学习不是什么轻松的差使,只是我们在营造的和谐才使得那段时光变得值得怀念,一切想念起来才会像融融的春光下,一只融在咖啡牛奶中的阿尔卑斯牛奶糖,软软,让人嚼得牙齿发粘。
最爱的,就是一次次大考后的休息,学校会破例清除出相对多的时间,四处听得到考完人群的嗷嚎,大队的人群从学校呼啸而出,虽然不是歌声,年轻的气概也响彻了云霄,在那里袅袅,盘旋,拉着呼哨。
天很蓝,那里有白云在飘,偶尔还有白色的鸽群响着哨音在上面飞过。
让人看一眼,就有梦想在上面逍遥的感觉。
每一队冲出校门的同学都有他们各自的活动,以往的我是一个人奔跑。
姐姐却有别样的思考,她总是带我们去静疗。她说这是对付考试后头昏脑胀的最妙法宝,所有她总是在最后一场考试的下午,所带的装备不像是去应考,反而像是要去睡觉。一张巨大的凉席,外加过大的背包。
老师问她所带的都是什么时?
她就总是近似吃惊得冲着老师忽闪着眼睛:“凉席啊!老师家没有?”
这时,老师经常吸食的香烟就特别关照老师的七窍,那些已往被老师集聚在体内的烟气,就从那里冒出并不停地缭绕:“其中有什么奥妙?”
“奥妙?”姐姐这是甚是不解与无辜,“现在是夏天啊!凉席是必要的……”
“那交给我保存也是一个必要,还有你的背包。”
姐姐甚是不情愿得解下背包往老师的臂弯里一丢,老师的身形就猛得向下一沉,几乎触地。
每次考后,都是我到老师那里取存包,末了,我都不忘向老师道一声:“有劳。”哎——,那背包,怎么一个沉字了得!
静疗总在河边。故乡的河,河畔垂柳袅袅,柳枝随风飘飘,几辆自行车在微微有些下错位的太阳的照射下,车影就拉得老长,老长。姐姐适时地取下我背上的背包,往选好的河岸一丢,河岸边油绿的青草就折了腰。
我总是一撇嘴:“做什么事都这么粗暴。”
她总是眼一横:“少来跟我不搭调,是不是不想静疗啊?”
一张巨大的竹席就在草地上铺开了,碧绿草地上一片金黄,就像草面上铺了一层通透的阳光。一众人就任由自己摔落进这一方阳光中。无须惧怕什么,草很厚,也很柔软。
脚下的流水,就那么哗啦啦,翻个小波,腾个细浪什么的。
河的对面,一样的树木,树木后面是斑驳的马路地面,马路地面上是斑驳的人流与车影,再远一点是高低各尽然不同的楼层和大厦,再远一点,就只有蓝蓝的天……
鼻尖,是淡淡的水香,淡淡的土香,淡淡的草香,淡淡的花香,还有浓浓的背包里零食的香味……
直到太阳西沉,我们才会拍拍屁股站起来。姐姐就会神气活现地说:“我要赋诗。”
“啊——”一抬头,一扬手,“时光如箭,岁月如梭——”一顿足,一垂手,“逝者如斯。”
河水在她一指之下无动于衷,地上几个人却已抱腹倾倒,天空再度遭受了笑声的骚扰。
“小妹,给我们的行动起个代号!”
“嗯,就叫燃烧吧,我们现今的痛苦就是将来幸福的燃料。”
那时,太阳凝在地面,火炬一样。
故事就是这样平淡,不知道现今多年不见的姐姐是否还记得那些岁月留下的燃烧,那温润和谐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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