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寻
故乡是爱人的故乡,虽然那里没有生我养我的父母,虽然那里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对我并不熟悉,但这么多年来,总有一个声音呼唤着我,让我想用文字的方式将那些温情的记忆重新拾起。怀着一种别样的心绪,穿越三月的时空
故乡是爱人的故乡,虽然那里没有生我养我的父母,虽然那里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对我并不熟悉,但这么多年来,总有一个声音呼唤着我,让我想用文字的方式将那些温情的记忆重新拾起。怀着一种别样的心绪,穿越三月的时空,延着梦里的方向,孓然行走在咋冷还寒的春色里,我深情而又迫切的想将记忆与现实链接,但是,似有一双魔手,将我置身于陌生的万花筒;又似南归的燕子,找不到旧时的巢。四周的高楼淹没了旧时的光阴,我像个迷路的孩子,沿着大致的方向,一路走,一路寻。
曾经一路的花语,此时却孤独而零散的漂荡在宽阔的马路上空。那条小路呢?那条爱人走出乡间的黄土小路呢,那条爱人带着我第一次回乡的小路呢?它似乎从来不曾有过,但我又那么清晰的记得它肯定是有的。那个夏天的傍晚,我坐在他自行车的前横杠上,沐浴着晚风洒下了一路的歌声,唱的什么来着?哦,是《丹妮》,他说,丹妮,你是否在想我,是否将我放在心中,丹妮,你可知谁在等候,等候的人就是我……我在他的歌声里羞涩的笑着,虽然全身被这不平的土路颠簸得起了一层好痒的红疙瘩,但那时年轻而简单的心感受到的却是快乐。
一路摸索的寻到繁华的腹地,我努力的分辨着大致的方位,那片庄稼地呢?那片爱人做烤鸡我吃的庄稼地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成片成片现代时尚的欧式建筑,但我眼前看到的分明是,我青春洋溢的爱人正麻利的挖着土灶,然后又不知从哪里弄来的几只鸡,毛都没拔就裹上黄泥,说是在《射雕英雄传》里学的,烤好后又悄悄的回家拿来他二嫂做的辣子酱,两个孩子就那样有滋有味的吃着,笑着,尽管那鸡只烤熟了一层皮。
还有那个水塘,爱人摸鱼我吃的水塘也不见了,那时的他真年轻啊,一个猛子扎下去,一条鱼就在他手里欢快的摇摆着。哦,对了,我还记得一个美丽的女孩,她当时正从我们的水塘边走过,戴着草帽,手里拿着镰刀,就那样一眨不眨的看着我的爱人走过,我从她眼里读出了某种不一样的东西,后来爱人告诉我说,那是他的初恋。他说小时候他家孩子多,家里没什么好吃的,她总是偷好吃的送他吃。每次,爱人说起她的时候眼里依然带着感情,他们的后来,就像那首《后来》里唱到的,让我至今感动。
水塘边应该有片水田的,青青的禾苗在晚风里轻轻的摇曳,爱人打着手电筒,说是乡下没什么好招待我的,要捉田鸡(青蛙)我吃,我新奇的跟在后面,傻傻的以为田鸡一定长得像鸡或鸟一样,当他捉了一只大青蛙告诉我这就是田鸡的时候,我不禁为各地方言的不同而哑然失笑。哦,还有,还有包面(饺子),那也是我第一次知道他们把饺子叫成包面,婆婆包的包面真的很好吃,虽然那包面里没多少肉,皮也擀得太厚,但那是我吃的最喜悦的一次饺子了。
现在我站着的地方应该就是爱人出生的老土屋了,我一直将它尽心的收藏在记忆的深处。那年的那个夏天,暮下沧桑的老土屋似一位慈祥的老者,充满怜爱的接纳我的到来,而我对它却似一点都不陌生肆意的在它的怀里自如行走。屋顶上袅袅的炊烟,荷塘边的皂荚树和树下正惬意盛凉的老牛,所有的一切都让我仿佛回到儿时的故里,那么温暖,那么安心。哦,对了,爱人刚刚冲洗干净的竹床边应该还有几个蹦蹦跳跳可爱的孩子们,那几个为我那晚在谁家睡而争吵不休的孩子们呢?那是二哥和四哥的孩子们,那时候二哥家刚建的新房,四哥家还是那个老土屋,二哥的孩子自豪的认为我一定会在他家睡,因为他家的房子是新的,而四哥的孩子们则沮丧而无助的看着我,那样纯洁的目光,谁又忍心伤害呢?当听到我说每家睡一晚的时候,他们的雀跃让我好感动。记忆里还有那几个红得发黑发裂的桃子,那样的季节,不知孩子们是从哪里摘来的,依稀有几个童音抢着说,幺姨如果爱吃我再去摘,我知道哪里有,有好多哦。
那一年,那桃子,它真的好甜。
我站在记忆的边缘,不知哪里才是入口,于是急切的打听那个湖滩,那个爱人曾经教我撑船的湖滩,打听了好久,终于顺着路人手指的方向,我虔诚而小心翼翼的寻去,生怕一个不小心便惊醒了它的初衷。欣慰的是,这里还是当年那样的“野”,湖水依然轻拍水岸,那小草,那芦苇还在,只是远处的农田已被高校尽数覆盖。滩边有很多学生模样的人,他们有的拍照,有的画画,有的三五成群的晒着太阳。去冬退去的湖水还没涨全,裸露的湖滩随处可见死鱼的枯骨。记得当年爱人坐在这湖边告诉我,他们小时候经常来这里捡鱼,他曾在这湖边捡到一条十几斤重的大草鱼,全家都舍不得吃,后来爱人拿到镇上卖了十几块钱,那天,他的手被竹篮勒得肿起老高……
记忆里,应该还有很多东西的,是的,还有很多很多东西,都被时光无情的磨灭了。我知道我再怎么寻找也是找不回来的了,只是,看着远处湖滩正忙碌的建筑工人,真希望这湖边难得的“野”趣不要再被所谓的“现代”而侵蚀了。
不远处,一对恋人正快乐的将记忆储存,也许若干年后,一位女子也如我一样,细细的追寻着来时的路。
风轻轻的吹,我的眼里似乎有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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