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再送故人思人生
在出差离家不到一天的周五下午,一个噩耗如影随形。“老韩病危。”“下午他感觉不好,找人上医院,车行到照相馆的时候就失去呼吸,医院抢救复苏了心跳,可是没有自主呼吸,只能上呼吸机。医院讲,预后不好。”“老韩
在出差离家不到一天的周五下午,一个噩耗如影随形。“老韩病危。”“下午他感觉不好,找人上医院,车行到照相馆的时候就失去呼吸,医院抢救复苏了心跳,可是没有自主呼吸,只能上呼吸机。医院讲,预后不好。”“老韩已于凌晨4点半死亡”。关于老韩的消息接踵而至,相距不过10个小时。“他才刚刚办了退休,正要享受生活的安逸啊,怎么就……”闻听此事的朋友惊讶不已;就是我,也无法完全平静心情。前两天参加别人小孩的婚礼还见着他和老伴儿满面笑容吃酒席去了呢,怎么说没就没了?老韩是跟我一起从老家乡下到单位工作的。他是知青,我是乡下青年。他下乡的地方距离我家很近,所以在听说招工消息的时候,他还专程跑到我家去看我,那天我去看亲戚恰好不在家,回家父亲跟我说,一个姓韩的长得很好看的知青小伙去看我了。到单位才知道是他。年青时候老韩长相俊秀,说话标准好听,是我们一批几十个职工中的佼佼者。他的第一个工作,就是他失去呼吸的地方照相馆—如果说人有宿命的话,也许这就是老韩的宿命吧—照相馆是当时我们这批人中工作分配得最好的地方。之后的近40年中,我们都在一个大单位,彼此知根知底。我们先后从工人岗位上走上干部岗位,先后成家、先后进步,一起成长为单位职工中的“高干”。十来年前单位改制改革的时候,我因为个性太强影响到一些领导的利益,而被贬出单位到另一个小单位任职;而老韩却因他四平八稳的品性得以继续稳稳当当地在单位工作。在那个时候,我在许多人眼里着实灰头土脸;老韩等仍在原单位任职的老同事们可谓光彩照人。后来,我们都一起退出一线。不过,我到了上级机关,他仍在原来的单位。虽然我们熟悉到这种程度,但是我们在一起说家庭、谈理想的事情非常有限。过去我是个非常内向的人,后来我发现他是个保护自己极其小心的人。几乎没有人听到他说过自己的家事和自己对事情的看法,而我却变得越来越愿意跟别人分享生活中的甜酸苦辣了。
老韩是个平和的人,也是个与世无争的人。随着几十年戈壁沙漠艰苦地区工作的磨砺,他过去俊俏的脸庞不再那么白晰、身材也不再那么苗条,许多五十来岁年龄老戈壁人身上有的毛病,他也不幸加身。现在看到的老韩,除了圆圆的身材,熟悉地抽着香烟,还有外人所看不到的“三高”、痛风等问题。但是他又很坦然地看待这些东西。对于我们这些朋友劝他注意身体、戒烟锻炼的说法他总是不怎么太在意。“哈哈,咱生活挺枯躁的,也没别的爱好,就抽个烟。不然,还有什么意思?”听他这么一说,我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说大家都注意点吧,在戈壁滩一辈子别的没有,就落下个平安吧。谁知道,老韩连个安稳也没落下,早早地远离开我们这班老朋友驾鹤而去了。
在秦皇岛的几天里,我和跟老韩同样非常熟悉的项兄在一起没少聊起他,没少惋惜他。我们聊天少不了说人生,谈家庭,评习性。我们比较一致的看法是,每个人活着的时候一定要养成好的习惯,要珍惜自己和家人,要有对生命负责的责任心。我们总结的东西,有些是从老韩身上得来的,更多是几十年生活的经验总结。
生活的好习惯对个人与家庭都有非常重要的作用。老项说起他大哥就是一肚子埋怨。他说大哥好些年来每天抽两包香烟、喝半斤多酒,还不喜欢运动锻炼,更不愿意听他的好心劝告,结果前年就已经肺癌逝世,才60多岁。老项的经验是,人一定得活动,脑力运动和体力活动一样都不能偏废。即使不用脑,肉身也一定要运动。他长年坚持运动取得的效果就是,身体各项指标完全符合健康标准,一年里难得感冒一回。另外就是一定要管住嘴,该吃的、不能吃的要清楚,不能贪图口舌之快留下身体后患。他们家好些年来一直都是家里做饭,极少买加工食品或下馆子,避免了不健康食品进入身体的可能性,保证了全家人健康。第三是尽量拒绝不良嗜好。比如不抽烟、不熬夜、不打“大牌”等等,要努力洁身自好。
每每在送别一位朋友的时候都会说一遍珍惜生命,但时间一长似乎就忘了当时鸣响的警钟。细细想来,所谓珍惜生命,并不是怕不怕死的问题,而是对生命负责不负责的事情。爹妈给了生命,我们没理由糟蹋她;即便活不出多精彩,也不能活得太窝囊、太仓促、太短暂。说白了,说是自己的生命,自己并没有充分理由开销她,我们珍惜她的理由还在于,那些期待我们的人需要我们为他们做出样子来;那些陪伴我们的人们,需要我们继续和他们相伴相携走好人生的黄昏时分。孩子需要我们用目光继续关爱他们,亲人们需要来自我们的珍重问好。我的生命不是我自己,而是所有与我相识相熟相亲相爱人们共有的,我没有理由不时刻把她捧在手心里。
老韩的猝然离去最清晰地告诉我,再也不能抱着对身体不以为然的态度了,要把爱惜自己的身体提到珍惜生活的高度来看待;再也不能以沉默隐忍对待身体疾患了,要用负责任的态度对待身体;再也不能以缄默对待日子了,要保持良好的进取意识,用开放包容态度与亲人同事朋友加强交流,通过交流提升生活品质……
明天老韩就入土为安了,在这悲伤的时候,让我遥祝老友在天堂里一如既往地坦然自若、与幸运相伴。在告别故人的时刻,我深深地感觉到,我应当好好从中汲取教训,好好地把生命的事情弄清楚搞明白。
活着一天,就应当知道,我是继续着父母的生命、承担着老婆孩子的责任的,我没有理由放弃、放纵、放松什么,更没有理由稀里糊涂地成为别人议论的话题中心。我对自己和认识的朋友们说:加油,努力,永不放弃!
2015年11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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