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双抢”时节吓人的蚂蟥
农家一年里最忙的“双抢”时节就在暑假里。这也是一年中最热的一段日子,大约持续近两个月。这段时间,要抓紧时间收割早稻,然后耕田,一定要在立秋之前将晚稻秧苗插下田。同时要“抢”早稻和晚秧,所以谓之“双抢”
农家一年里最忙的“双抢”时节就在暑假里。这也是一年中最热的一段日子,大约持续近两个月。这段时间,要抓紧时间收割早稻,然后耕田,一定要在立秋之前将晚稻秧苗插下田。同时要“抢”早稻和晚秧,所以谓之“双抢”。
立秋当天夜里零点前和零点后插下的秧苗长势会截然不同,这种奇妙的现象一直令我感叹造化的神奇。所以立秋那天晚上你会看到水田里还有许多人就着模糊的星光加紧插秧,尽量将秧苗在零点之前插下去。
在我的有关暑期“双抢“的记忆里,酷热、累人倒不算什么,记忆最深的要数可怕的蚂蟥了。
家里一到双抢,全家人一起上阵。烈日炙烤,蝉声嘶鸣,然而不能歇息。早稻收割、挑回家、脱粒然后铺在晒场晒。那时候田间路不好,没有拖拉机,完全是人力挑。接下来是耕田,没有机器,用的是水牛和古老的犁耙,也亏了我那从事教育工作的爸爸,犁起田也还有板有眼,那头老水牛在他的指挥下自如地拐弯、使力。田犁好耙平,准备插秧了。插秧前要把母秧田的秧苗拔起来捆成小秧把,再扔到耙好的大稻田去插。
我和两个哥哥负责拔秧,由爸妈把一小捆一小捆的秧苗挑到大田去插。正午的水田水被太阳晒得滚烫,我们在烈日下汗如雨下。
水田淤泥很深,穿胶靴做事非常不方便,没办法只得光着脚。这可让饥饿的蚂蟥逮着机会了。
蚂蟥学名叫水蛭,它的头部有吸盘,遇到人或其他动物时就附着在皮肤上吸血,吸血的同时分泌一种抗凝血物质,有麻醉作用,所以蚂蟥吸血的时候一般感觉不到痛。蚂蟥非常能耐饥饿,有时能一年不吃任何东西,但逮到了机会就会撑死了也不松口,能吸大于自身体重2到10倍的血。
因为蚂蟥吸血不疼,所以有时候我们拔秧忙时就忘了。但等我抬起腿时,就会赫然发现两条腿上附了4、5条蚂蟥!我赶紧用秧把使劲打,使它们掉下来。不能硬拽,越拽它会吸得越紧,伤口会更厉害,要用秧把用劲打或用手用劲拍。打下蚂蟥后腿上就有四五处在流血,蚂蟥因为分泌抗凝血物质,所以咬过的伤口不容易止血,我也顾不了那么多,爸妈在等着秧苗呢,我得赶紧拔秧。
蚂蟥的再生能力非常强,要杀死蚂蟥,不能用刀砍,就算砍了几十段,它能又长成几十个蚂蟥。这个我们都知道,所以逮着蚂蟥就把它像翻布袋一样的翻过来,再放在干燥的田梗上用烈日曝晒,半天就能让它上西天。
再不就是在蚂蟥身上撒盐,撒盐的话就不用把它翻过来。撒盐能使蚂蟥送命,那是因为蚂蟥身体表面分泌了角质膜,这些滑溜的粘液保护着它,一撒盐,由于盐的渗透作用,穿透蚂蟥身体表面的角质膜,致使蚂蟥身体内部体液快速流失,等体液流失干净,蚂蟥身体不断变干收缩,就上西天了。
记得有一次家里的水牛在湖里洗澡出来,身上趴了一个巨大的蚂蟥,因为吸饱了血,那只蚂蟥足有一个春卷那么大,还透着微微的红色,恐怖极了。我们用一个大扫帚使劲打啊打啊才打下来了,老水牛似乎也懂,兀自站着不动。
打下来后,牛身上的伤口血流个不住。因为那只蚂蟥太大,样子又实在太狰狞可怖,就连一向被称为“大胆王”的二哥都不敢去将它像翻布袋一样翻过来。从前遇到小蚂蟥,二哥都是眼皮都不眨地将蚂蟥翻过来,送它上西天。可是这次他恁是没敢。
不敢翻布袋,我们就拿来盐撒在那只恐怖的大蚂蟥身上。一会儿蚂蟥浑身痉挛,痛得在田埂上翻过来,扭过去,过了一会儿就不动了。
在滚烫烈日的炙烤下,蚂蟥的身体渐渐收缩、干瘪,那些被蚂蟥喝下肚的牛血也一点一点的冒出来,染得那一小块田埂都殷红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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