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厅
……
“告诉我你的责任心在哪里!
……
“你像个傻B一样站在那里,有人靠着屏蔽门你也不管!”
……
“你这样让我很难做!”
……
“明天你上站厅好了。”
站厅
我立在一扇小铁门边,摩挲着一部掉了护盖的对讲机。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太太,目光呆滞,方步迟缓,拄着拐棍,佝着背,耷着肩,在人来人往的大厅里走着。她先是在那一排出站闸门边徘徊了一会儿,然后又摸索着停在进站闸门边上,门前的绿箭头闪闪发光,可是两扇扇形的小红门不让她过去,一名穿套装的女子挎着一个小包,在门上轻轻一晃,小红门开了,女子轻盈地走过去,门又合上了,绿箭头继续顽皮地眨着眼。边上的行人自顾自地进出着,经过老太太身边时,也像老太太一样战战兢兢,唯恐碰到了路人。
老太太往远处望了望,溢彩流光的白柱子上,一个女孩子的牙齿很亮,有些晃眼睛。老太太脸上的赘肉似乎有些抽搐,又或许还是原先生硬的表情。
我凑过去问道,“老奶奶,您要坐车吗?坐车请走这边。”
老太太没有回话,只是向我手指的方向踱过去,我放慢脚步跟着……打开小铁门,“您请。”
老太太蹒跚着立在小铁门边,停了一会,将拐棍靠在深褂子上,另一只灰褐色的手去口袋里掏东西,半天掏出一个浅紫色的绒线包。
“您赶紧下去坐车吧,不用看了。”我看见后面跟着一个女孩,也等着过去,可是老太太挡着路,过不来。
老太太还在努力地从包里找寻着什么,可是找不着,一听这话,便先过了门,边走边找,木棍子在地上一拖一拖的,才走出门口几步,拿着一张卡片对我说,“在这呢!”我顾着检查女孩的证件,也不答理。
“先生,我刚才买票的时候,放进去一张20元纸币,结果钱出不来了,请您帮我看一看。”一个戴眼镜的男青年神色慌张的说。
“好的,我这就去。”
“就是这一台。”他指着一台售票机说,
“你确定是这一台吗”
“是的,我确定。”
“对不起,请到别的售票口买票,常规检修。”我把“本机故障”的牌子立在售票机顶部。一位女士正在屏幕上点着,看见我胸前别着的“幽空地铁”的徽章,悻悻的走了,后面排队的人也即散开。
“监控室!监控室!”
“监控室收到,请讲!”
“609吞了一名乘客20元钱,请派人过来查看!”
“好的,马上派人过来!”
……
“售票机只收5元、10元纸币,1元、5角硬币,您放一张20元纸币进去干什么?”我询问,“喏,这里也有提示。”我指着屏幕边上的深绿标贴说。
“哦,没看到,这可怎么着呢?”
“您放心好了,只要您确实在本机上塞进一张20元纸币,而且在吞钱到我们赶来的这段时间,没有其他人从这里取走可能吐出来的20元纸币,我们一定会返还给您。您只管放心好了。”我微笑地宽慰他道。
“那我去找你的这段时间,机器有没有吐钱,被别人拿走?”
“这就不晓得了。”
“哼,要是钱确实在机子里,你们推说别人拿走怎么办?”
“你应该守在这里,不要离开,告诉工作人员……”
“请站厅保安到出站口引导乘客出站!”
“好的,马上去。”
“请稍等,工作人员马上就到。”
男青年浅浅地吐了一口气。
“请站在黄线外,把票投进这个孔里。”我对一名在出站闸口不知所措的中年人说。
“先生,皇都雅苑怎么走?”一位靓丽的小姐问,她的声音很圆润,头发很直很碎,有点发黄有些飘。
“从这里出站,直走,您会发现一个叉口,别拐,直走到头,左边走就到了。”
“谢谢!”
……
“皇都雅苑从哪个出口走?”一位老先生问,他的前额有点亮,肚子有点富态。
“直走,一直走到头,左拐就是。”
……
“皇都雅苑怎么走?”一位大妈问,她的身材有些臃肿。
“前面。”
……
“皇都雅苑怎么走?”
“喏。”我手一指。
闪亮的铁栏杆和浅灰的水磨地都很冷很硬,我立在小铁门边,现在我的双腿发软。
一位老先生过来,我接过他递来的证件,看了看,又还给他,开门,他过了,我又关门。
一个小伙子过来了,我接过证件,看了一下,递给他,我开门,他走了,关门。
一个红裙子的女孩儿要往这边特殊通道过,我接证件、看及还证件、开及关门。
每开关一次门,小铁栓都要在钢门上划来划去,发出刺耳的吱吱或咝咝声。对面法兰西小面包店的女店员看见我不停的关门又开门,手捂着头眯着眼似乎在呆笑。我又发现不远有一个瘦个子倚着白栏杆看报纸,我走过去,对他说,“先生,请不要靠在栏杆上,公共场合,请注意自身形象。”
无数盏亮堂堂的日光灯,润饰得水磨石地板平平的、滑滑的,模糊了惯常的白天与夜晚,在午后客人稀稀落落的三四点钟,在周末晚间人潮涌动的进出闸门口,看着闸门上方红红绿绿的指示牌,都予人今夕何夕的感慨。
“站厅保安!站台保安!”
“收到,请讲!”
“洗手间处靠B出口有一名红外套的乞丐,请把他哄走!”
“好的,马上过去!”
我在来来往往的人流里疾步行走,很快我发现前面靠柱子有一个红衣男孩蹲着,头发向四处敞开,或是拧作一团。柱子乳白乳白的,十分净爽,男子的脸像欧洲的油画粘满了泥泞渣滓,灰蒙蒙的一双休闲鞋边并没有搁一只破瓷碗或是什么的。有一位先生用衣襟捂住鼻子有风度的走过。我平静的说,“出口在那边,直走就到了。”他慢慢站起来,朝我指的方向不疾不徐的走着,他走得很从容。我转身离开。
有一个女孩,拖着一个拉杆箱,肩上又背了一个小背包,慌慌张张的向我诉说,刚下火车,坐地铁的时候睡着了,醒来时背包里面的钱包就找不到了,里面有三张银行卡,一张身份证,一张去年才拿的驾照,还有八百多块。我说,告诉我也没办法,报案一时也抓不住小偷,要不回你的包包,你应该好好保护自己,如果实在不行,也应该找一个男孩做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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