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我往矣,杨柳依依
安然的左耳上,挂着一只沉沉的小黑猫,冷冷的样子。
流年发短信说分手的时候,她正对着售货员手中的情侣衫傻傻的笑。
流年说,安然,我们分手吧;
流年说,安然,你别怨我,你想一想我们走到今天这一步,到底是谁的错;
流年说,安然,我离不开她了。
安然很惊讶自己没有哭,甚至还微微笑着,低下头,慢慢回复。
好,我们分手。
离不开,就在一起。
安然没说祝他幸福,甚至没说不怪你,是我的错。安然只是很淡然的甩甩头发,凭什么你们把我伤的七荤八醋歇斯底里伤筋动骨我还要祝你们白头到老百年好合?我偏要诅咒你们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早早分手后继无人。安然从来就不是一个温柔的人,什么分手快乐还可以做朋友,都是扯淡,她的世界没有这样的牺牲与成全。
但是她接过售货员手中的情侣衫的时候还是小小的难过了一下,她抱歉的笑,却笑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对不起,我可以只拿一件吗?”然后,她看见那个和蔼的女子温和而宽容的笑笑,再然后,她看见自己穿着那件孤单的上衣一脸落寞而倔强的走在偌大的校园里。
其实不管多么坚强的女孩子都会伤心地吧,即使是安然这样的女孩子,她再强悍也是个女孩子,她也有那些小小的情绪与伤感,曾经说好的相依相伴就这样错失在一瞬间,任谁都会无比伤感。
学校是出了名的大,安然穿着高跟鞋走到一半的时候,她揉揉酸痛的脚踝,然后义无反顾的脱掉了鞋子,赤脚走在十月还是发烫的柏油路上。安然想,按照小说里都有的桥段,这一刻她应该适时的崴了脚,然后恰巧出现一个帅哥,最起码也是个看起来很舒服的少年骑着单车悠悠而过,然后他会载着她去医务室或者宿舍,然后应该交换号码,再然后呢?开始一段人人钦羡的新恋情?
可是这一切都没有发生,唯一插入的,只是一个男生骑着单车飞驰而过,挂住了安然大大的双肩包,带着她转了一个圈,然后他回过头,看看安然一脸茫然的样子,再一次飞驰而过。
或许,安然就是这样平凡的女孩子,缺乏让人驻足的潜质。
然后,安然一个人,没有停留,依旧漫无目的的,走,走,走。
当夜幕降临,那么大那么大的校园,她终于走遍。没有眼泪,没有悲伤,只是感到虚无。也许,所有的疼痛与伤悲都已化作都化作汗水蒸发在这座陌生的城市。
似乎周围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似乎所有的感情都与自己剥离。她只感到无力与空虚,她急需一件东西,一件可以紧紧抓住的东西,来掩饰她不停颤抖的双手。
那一天傍晚,好多人都惊奇的看到那个瘦瘦弱弱的女孩子,一个人买了好多的东西,一直一直,低垂着头,狠命的往嘴巴里塞东西——似乎那是积蕴了几辈子的饥饿与仇恨。
可是下一秒,一直低着头的安然抬起脸,便是爬满了泪痕的斑驳的面容。
身体里像是有一个巨大的漩涡,一刻不停的吸收着她身体里的能量,她只能用食物来填补心底那种像把一切力气都剥离的空虚。直到爆炸也无所畏惧。
那一天之后的安然,再也没有哭过,她只是一天天的沉默下去,就那样,一个人来来去去,挂着黑色的耳机穿过喧闹的人群,偶尔抬起头,看一看天空掠过的飞鸟。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这样,她没有感到伤心,却那么无助而悲戚——似乎昨天,他还说,安然,我们会一辈子,而转身,他便说,安然,我离不开她了。
其实她真的不伤心,可是她难过。那样的人是不值得她伤心的,可是往昔那些明媚的笑容那些美好的时光,让她如何遗忘?她难过,难过得让她喘不开气来。一抬头,似乎又看见那张温暖的笑脸,“安然,听话,去吃饭,不然胃疼了我才不管你。”
“真的不管?”她调皮的翘起嘴角,“你不管,那我就真的不吃了哦。”
“好了,安然,不闹了,好好吃饭,知道吗?”
……
只是安然从此之后便一天天更加沉默起来,她本就不是爱说话的女孩子,如今更加寡言。她只是带上耳机让碎花的裙摆随着长及腰际的秀发一点点摆动,不食人间烟火的精灵一般。
“嗨,姑娘……”
安然抬起头,看见一张好看的面容,有阳光在眉目闪烁跳跃。安然安静的看着他,忽闪忽闪的眼睛轻轻眨了几眨。
后来的沈昔杨常常记起那个时候的安然,白裙子上铺满浅浅淡淡的蓝色小碎花,从腰际到玲珑的脚踝,越来越浓,像是泼墨的山水画,安静的眸子黑山白水一样安静地看着他,不说话却又像说了很多话。他突然就忘记了自己的目的,只是愣愣的看着她,那样美丽的裙子在她的身上有一种安静而迷人的芬芳——不像白色那般刺目也不像蓝色那般轻盈——那个女孩子的身上有一种悲伤的味道,很淡很淡,但是很明显。她的左耳上,挂着一只小小的黑猫,冷冷的样子。
安然摘下耳机,依旧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那个,同学,你东西掉了。”沈昔杨窘迫的将手中的娃娃递给她。
她看着那个男孩子手中的玩具娃娃,突然感觉哀伤。那个小小的白色的娃娃,它的眼角有看上去很不起眼的白色的泪滴,那样无辜又伤悲。那是逛街时流年买来送给她的,当时她固执的选中这个眼角带泪的小娃娃,可爱又伤感。是不是,在那一刻,就注定了,他们的结局?
沈昔杨看见那个女孩子眼中划过的一缕哀伤,突然感觉自己尴尬的无以复加。似乎,自己,做了一件并不好的事,而且还自以为是。这个女孩子哀伤的神情,任是谁都明白,那里藏着的伤痛。
“谢谢你。”安然伸手接过,低着头轻轻的道谢。长发遮蔽了她的容颜,他看不清她的脸。
安然转过身,塞上耳机,耳畔回旋的依旧是那淡淡哀伤的琵琶曲,轻灵的,哀怨的,甚至悲伤的。
“那个……我叫沈昔杨。往昔的昔,杨柳的杨。”像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他冲着那个女孩子的背影轻轻说,像是害怕惊醒一个美梦。直到后来安然才知道那个时候害羞的沈昔杨其实是怕她听到。
“昔杨?‘昔我往矣,杨柳依依’的昔杨吗?很好的名字。”安然转过身,笑容安静美好,“我叫安然,安静的安,然后的然。”
沈昔杨愣在那里,然后愣愣的看着那个名叫安然的女孩子踩着细细的高跟鞋渐走渐远。安静,却带着淡淡的哀伤,温暖,却也冷漠。她的身上,有淡淡的疏离。
后来,安然经常会遇见沈昔杨,或许,以前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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