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时代
一那是一九八六年以前的事了。在一个炎热漫长的暑假过后,我回到了学堂,步入我的第一个初三学年。为什么说是第一个初三学年呢?那是因为在接下来十个月后的中考中我落榜了,后来又接着再读了一年初三,也就是现在人
一那是一九八六年以前的事了。
在一个炎热漫长的暑假过后,我回到了学堂,步入我的第一个初三学年。为什么说是第一个初三学年呢?那是因为在接下来十个月后的中考中我落榜了,后来又接着再读了一年初三,也就是现在人们常说的复读。
进入初三学期后,我明显感觉到有一种紧张的气氛伴随着窗外的桂花香气在教室里漫延。初三之后,我们即将参加中考,对于我们这些从农村出来的学生来说,中考意味着大考。中考结束,我们面临着人生的三种选择,一是从农村中来,又回到农村中去,象父辈们一样面朝黄土,背朝天劳作一辈子。二是考取小中专,经过三年的学习,由国家包分配,鲤鱼跳龙门,从此有了衣食无忧的铁饭碗。三是考入县重点高中,跨进大学半个门槛,经过三年的寒窗苦读,再迈向让人飞黄腾达前途无量的大学。后两种选择是大家努力学习为之奋斗的远大目标。但目标的远大远远不如现实的残忍。对一个乡镇中学来说,后两种机遇简直是凤毛麟角,只钟情于学校极少数勤奋而又有天份的学生。我所就读的竹山镇中学,每年能够考取小中专及重点高中的总共不到十几名,按每个年级三个班来摊算的话,也就是说成绩至少要在全班前四五名才有机会。
我的父母都是六十年代后期的高材生,在准备踌躇满志参加高考时,却深受“文化大革命”所害,未能如期参加高考。来自于农村的他们只好返回农村,成了地地道道的农民。待后来恢复高考时,已是拖儿带女,老的老,小的小,就此耽误,抱恨终生。饱受劳作艰辛的父母把希望寄托于下一代身上,尤其是对身为长女的我,更是寄予了很大的希望。我六岁不到,便被送去启蒙上学。正是因为这,从小学到中学,我一直是班上年纪最小的一个。
新学期伊始,按照班上的惯例,班主任对全班的同学编排坐位,每个学期编排一次,按照高矮顺序排位。几个月不见,有些同学的身高突然有了惊人的变化,个头窜出了一大截,来不及更新的裤子很唐突的在小腿半中央戛然而止,与脚踝竟相差了半尺之遥。从初二下学期开始,我陆陆续续感觉到身边同学的变化,比如周琴,青梅她们,先前我们三并排走时,分不出高矮,可不知什么时候,她们冷不丁的高出了我半个头,胸部竟象面食店里发了酵的包子样鼓了起来。
我依然坐第一排,上个学期还与我同桌的周琴编在第三排,与青梅同桌。青梅性格孤僻,不喜欢与人交谈,这下喜欢说话的周琴有了制约了。
周琴十六岁,比我大二岁,住在我邻村的周家村。我们经常结伴上学,是玩的较好的朋友。
很快便期中考试了,成绩出来后,班主任将成绩排了名次,第一名李浩然,我第二,周琴第三,青梅第四。班主任把我们四个人一起叫到办公室,很关切的询问我们学习上有什么困难不,并说了一些寄予很大希望的话。
老师的殷切谈话,让我们更加感到肩膀上的担子重大,我感觉我们不仅仅是为了父母而读书,同时还为了不辜负老师对我们的期望。我们学习上更加勤奋了。
日子就这样在紧张的学习气氛中一天天地过去,有一天,我的青春期突然而至……
初三上学期快结束的一个晚上,洗漱时,我发现我的身体出现了异常,内衣上有一块暗红色的斑块,之后的几天,斑块一天比一天的大了起来,竟变成了血流,这让我惊恐万分,我不知道自己得了什么病?第三天后的一个早晨,我磨蹭到父亲和弟弟他们出了门,终于鼓起勇气对正在厨房忙碌的母亲说:“妈,我不知怎么啦?……下面……有血”。
母亲惊讶的停了手中的活,脸上的神情到现在我还记的很清楚,那是一种复杂的,充满惋惜、忧虑的神情,母亲说:“哎,怎么就来了啊!这么早”。
从母亲的眼神中,我敏感的感觉到这是一件让人羞于出口的事情,好象我过早的发了育,让母亲脸上无光。
“妈,我这是怎么啦?”等母亲从房里拿来卫生纸,告诉我怎么用后,我忐忑不安的问道。
“就是那么一回事,来了月经,说明你到了青春期了。这次语文单元测验考的怎么样?”母亲避开话题问我道。
“还行吧”,我心不在焉的答道。
“青春期是怎么一回事?”我不死心,又接着问母亲。
母亲没有接我的话,“哗”的一声将一盆子煮好的猪食倒进了一个木桶里,提了一桶子猪食径直喂猪去了。
母亲总是那么忙碌,她无暇顾及我,她唯一有精力关心的,就是我的考试成绩。
我对身体出现的变化而惶恐不安,血越来越多,流个不停,我不知它要流多久,我会不会失血而死呢。上课时,我无心听讲,心思不定,时时都在关注着下面的变化。下课上厕所,我总是要等到响了上课玲声后才心事重重的去厕所。非得等到厕所上没有一个人时,才敢进去,我感觉自己就象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样唯恐人知道,怕人发现我的秘密。
血流了将近十来天后,才停止了。可是一个月后,它又如期到来,我感觉自己象厄运来临,这种周期性的折磨让我无所适从,紧张不安。而我的孤独无助更多的来源于我对青春期知识的缺乏,那时,没有电脑,没有网络,没有图书馆,没有介绍这方面知识的课外书,我的书包里只有几本教科书及做不完的习题测验卷。而母亲,她永远没有耐心详尽的一一回答我的问题。
若干年以后,我自己做了母亲。我的女儿十三岁时,有一天的清晨,她径直走进我的卧室,拉开床头柜的抽屉,边找东西边问我:“妈,你的卫生巾放哪了?”
我“腾”的一下子就从床上蹦了起来,惊喜的问女儿:“你来了…..?”
“嗯”,女儿坦然的应了我一句。
那天上午,我忙碌了一个上午。上网查资料,翻阅妇科学,复制粘贴编辑了一篇有关青春期的文档,中午女儿放学回家后,我打开那篇文章,示意让女儿阅读,女儿不以为然的用食指按住鼠标键,从文章的第一行一直拖至文章的最后一行,竟不出十秒钟的时间,便把我那篇辛辛苦苦花了一个上午,大约有5000字左右的文章浏览完毕。
“这些,我早知道了”,女儿轻描谈写的说道。
“你从哪里知道这些的?”我惊奇的问道。
“小学五年级,心理卫生课上,老师讲过,比这还详细”。女儿答道。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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